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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
岁寒知松柏之后凋也
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取自唐代许浑的《咸阳城东楼》。溪云初起日沈阁,山雨欲来风满楼。而后文行人莫问当年事,故国东来渭水流。个人觉得比较符合苏柏的心情。

“关在……小楼里……十年……” 图汉岁的声音带着一种麻木的颤抖,“学……说话……学……笑……学……怎么……让人……高兴……” 那些被强行灌输的技艺,如同烙印,刻进了他们懵懂的灵魂。

终于,十五岁生辰刚过,他们被盛装打扮,如同两件被精心擦拭、待价而沽的稀世古玩,呈献于夜伽王座前。夜伽王眼中闪过惊艳与算计,这对绝色,正是进献给大雍新帝彦松,以示“恭顺”与“诚意”的上佳贡品。

于是,金丝楠木的囚笼替代了献国的小楼。一路颠簸,铁链加身,从异国的温柔乡(亦是囚笼)辗转至这大雍深宫彤苑,沦为更华贵、也更绝望的笼中雀。大哥的温暖早已消散在故乡的风雪里,父母的音容亦模糊在卖身的铜臭中,唯余彼此相贴时那一点微弱的体温,提醒着他们还活着——如同砧板上引颈待戮的鹿,金砖上徒劳挣扎的鱼,生死只在贵人一念之间。

苏柏抱着彦松赠予的那只赤狐,指尖无意识地深深陷入那温软的皮毛。他仿佛能透过冰冷的铁笼,看到雪山脚下那场吞噬希望的暴风雪,看到小楼里日复一日的强颜欢笑与刻骨训练,看到被当作奇货辗转献祭的屈辱路途。这哪里是身世?分明是一曲字字泣血、步步惊心的悲歌。他心中笃定:他们绝非细作,只是被命运无情碾碎的可怜人。

他明白,能救他们的,唯有自己。彦松绝不会容忍献国的人留在宫廷,若被遣回,图家兄弟只有死路一条,甚至无法像林良那样,落个“有骨气”的名声。

苏柏下意识回头,正撞上里间彦松投来的目光——赤裸、灼热,毫不掩饰占有欲。那目光穿透了双胞胎悲歌的余音,直直锁定在他身上。苏柏定了定神,压下心中翻涌的怜悯与酸楚,抱着赤狐走过去,将狐狸轻轻递向彦松:“我喜欢这狐狸。”

彦松的目光从狐狸移向苏柏纤细的手——那双手刚刚温柔地抚过狐狸的皮毛,也曾试图触碰笼中那对异瞳少年的绝望。“给它取个名字。”他沉声道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
“我不清楚它是男孩还是女孩。”苏柏说。

“你摸不出来?”彦松挑眉,终于伸手接过狐狸。谁知这赤狐在他怀中竟不安分地蹬腿挣扎,嗷嗷直叫,全然不似在苏柏怀里那般温顺乖巧。彦松脸色微沉,有些不悦,“让那两个小的看看。”他朝笼子方向抬了抬下巴。

苏柏依言,示意图家兄弟。少年们怯怯地观察片刻,用生涩的大雍语夹杂着手势,确认是只公狐。

“那就叫……绯雨吧。”苏柏看着笼中神情麻木的少年,又低头看了看挣扎的赤狐,“这俩孩子还挺懂狐狸的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与恳求,“留下吧。” 不知是说狐,还是说人。

彦松深沉的眸子锁住苏柏,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。“若是养不好,”他盯着苏柏,语气带着惯常的冷厉,仿佛那赤狐随时可化作利刃,“朕就把他们剁了喂肥鱼。” “他们”二字,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。

“是绯雨!”苏柏立刻将话题拉回,双手高高举起挣扎的小狐狸,让它湿漉漉的鼻尖几乎碰到自己的脸,眼中闪烁着近乎刻意的明亮光彩,仿佛在对狐狸低语,又像是在这压抑的彤宫中寻求一丝暖意,“我们叫绯雨,好不好?”

岁寒刺骨,两个献国图姓少年终在大雍栖身。他们遇见了梦寐以求的主子,听他用乡音低语:“ΑÛɑズ༮ÝḿΓ》Øκνァ,༗༑ÜḿÚ饣Β﹊ガ༏▕”(莫怕,有我在,无人伤你。此即汝家,汉话自有人教。)

卑贱如斯,竟也能熬过永夜,窥见天光。

姜堰行事妥帖,与夜伽王相谈甚欢。

年轻的帝王彦松,于御座之上,悄然布下了登基后的第一局大棋。

风和日丽,姜堰伴夜伽王游园,苏柏远远瞥见,姜堰似有所觉般回首,惊得苏柏缩回彤宫深处——献国消息,终究只能从图家兄弟口中零星听闻。

“大殿下身量匀停,是狩猎的好手。”图家兄弟也只离国时,远远见过献国王公的身影

。岁末将至,苏柏思量近日与彦松尚算“和睦”。

月华如水,他笼着一袭宽大素绡寝衣。薄如烟霭的衣料空悬垂落,愈发衬得身形伶仃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。交领微敞,锁骨如蝶翼支棱,颈项与手腕纤细得令人心惊。步履轻移,丝绦虚束的腰肢不盈一握,衣料偶尔贴附,肋骨与窄胯的嶙峋轮廓便惊鸿一现。宽袖滑落,伶仃腕骨沐在清辉中,像一尊未琢的白玉,脆弱中透着一触即碎的、惊心动魄的绮丽。

“陛下,清珣,”他轻唤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,“应我一事可好?”

“明日?”

“嗯,明日。陛下…能以清珣的身份,伴我出宫么?”

彦松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,指尖掠过苏柏微凉的颈侧:“倒是挑了个‘好时候’。不过,明日你需先去羽化台,有人想见你。”

“谁?”苏柏心下一紧,目光试图剖析彦松眼底深意,“莫不是谢年?不…若是他,陛下断不会再见我…是姜堰?”他顿了顿,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

彦松的手在他身间流连,带着狎昵的暖意,却偏偏在此刻停驻。徒留苏柏自己,逼自己掐了下面一下,疼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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