模拟考的红笔

第一次模拟考来得猝不及防。考前一周，教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，连平时最吵的男生都安静下来，课间要么趴在桌上刷题，要么围在讲台前问老师题。林微也跟着焦虑，每天晚上学到十一点，台灯下的习题册堆得像座小山。

陈辞却还是老样子，上课睡觉，下课望着窗外，只是晚上离开教室的时间变晚了。有时林微收拾书包准备走，他还趴在桌上做题，台灯的光落在他的侧脸，把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“你不回去吗？”有天晚上，林微忍不住问他。

他抬起头，揉了揉眼睛：“再做几道题。”

林微看了眼他桌上的习题册，是本很难的奥数题集，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。她突然有点佩服他，也有点心疼——他好像总把自己绷得很紧，像根随时会断的弦。

“我帮你带个馒头吧。”林微说，“食堂王师傅会留热的。”

他愣了一下，点头：“谢谢。”

那天之后，林微每天晚上都会给陈辞带个热馒头。他总是等她走后才吃，第二天林微会在他桌洞里看到空了的塑料袋，洗得干干净净的，叠得整整齐齐。

模拟考开始那天，林微特别紧张，手心一直冒汗。陈辞看出她的紧张，递过来颗草莓味的薄荷糖：“别怕，正常发挥就行。”

林微捏着糖，心里踏实了些。考数学时，最后一道大题很难，林微卡了很久，差点急哭了。她想起陈辞教她的辅助线画法，深吸一口气，试着从另一个角度画辅助线，居然解出来了。交卷时，她回头看陈辞，他正望着她，嘴角好像弯了一下。

成绩出来那天，林微的数学考了全班第三，总分也进了前二十。班主任在班会上特意表扬她，说“林微同学进步很大，大家要向她学习”。林微红着脸低下头，偷偷看陈辞，他正望着窗外，手里转着笔，好像没听见。

可林微知道他听见了。因为下课后，他把一张纸条放在她桌前，上面用红笔写着“继续加油”，用的是她上次落他桌上的红笔。那支红笔是她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，笔杆上印着小太阳图案，她很喜欢，上次不小心落在他桌上，以为丢了，没想到他一直帮她收着。

“我的笔……”林微说。

他点头：“怕你找不到，帮你收着了。”

林微接过笔，笔杆还是温的，好像他一直攥在手里。她抬头看他，想说谢谢，却看到他桌角的试卷——数学满分，总分全班第一。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，把笔往回藏了藏：“你考得真好。”

他笑了笑，是很淡的笑，却比平时温柔了很多：“你也很好。”

那天晚上，林微在笔记本上写：“C用我的红笔写了继续加油，他笑了，很好看。”她画了支红笔，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太阳，比之前画的任何一个都规整。

她不知道，陈辞回到家，把她的红笔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。他翻出她的数学试卷，看了很久，特别是最后一道大题，辅助线画得很标准，和他教她的一模一样。他突然拿出画具，在画纸上画了个红笔写的“加油”，旁边画了个齐肩短发的女生，正在台灯下刷题，眼睛亮得像星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