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前的雨

高考前一天，又下了场暴雨。和去年陈辞送她回家那天一样，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，溅起一片白花花的水花。

林微把陈辞留的黑伞从宿舍拿出来，伞柄上的“辞”字被雨水打湿，变得更清晰了。她把伞放在陈辞的空座位上，好像他还坐在那里，等她一起去考场。

班里的同学都在互相加油，有人在写同学录，有人在拍照留念。张浩走过来，递给她一支笔：“考试加油，祝你考上A大。”

林微愣了一下：“你怎么知道我要考A大？”

“猜的。”张浩笑了笑，“你那么努力，肯定能考上。”

林微接过笔，说了声“谢谢”。她看着张浩的背影，突然想起他上次帮她捡试卷的样子，心里有点过意不去——或许他不是故意的，只是不知道那些试卷对她有多重要。

下午去看考场时，林微特意绕了条路，经过家属院门口的梧桐树下。树叶长得很茂盛，绿得发沉，像去年陈辞站在这里送她伞时一样。她想起他当时说“你感冒了耽误做题”，心里暖烘烘的。

走到考场门口，林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穿白T恤，背着黑色书包，正站在公告栏前看考场分布。是陈辞。

林微的心跳突然停了。她想喊他，喉咙却像被堵住了，发不出声音。她看着他的侧脸，比去年瘦了些，头发剪短了，露出光洁的额头，还是那么好看。

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，突然转过头。四目相对的瞬间，时间好像停了。他愣了一下，眼里闪过惊讶，然后是欢喜，最后是慌乱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“林微。”他开口，声音有点哑。

林微点点头，说不出话，眼泪却掉了下来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陈辞走过来，站在她面前，手里捏着颗草莓味的薄荷糖，和去年在图书馆递给她的一样。

“我来考试。”林微擦了擦眼泪，笑了，“你呢？”

“我申请回这边考。”他把薄荷糖递给她，指尖有点抖，“我怕……怕你不等我。”

林微接过薄荷糖，剥开糖纸放进嘴里，甜丝丝的味道漫开。她看着他的眼睛，很认真地说：“我等你了。”

雨还在下，可林微觉得，心里的太阳好像出来了，暖烘烘的，把所有的委屈和等待都晒得软软的。她知道，不管明天考得怎么样，只要他在这里，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