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喻白就饿地睡不着,走到冰箱前,想找瓶水喝。
打开冰箱门,里面东西不多,但还算整齐:几瓶矿泉水,几罐啤酒,一些速冻食品,还有一小盒切好的水果,用保鲜膜仔细封着,旁边贴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。
喻白拿起来,只见上面是季桐君那手刚劲有力的字:给你留的,吃不完放回去(u‿ฺu)
日期是今天。
喻白拿着那盒水果,站在冰箱的冷气前,愣住了。季桐君什么时候切的?是出门前?还是做饭的时候顺手?
他完全没注意到。
喻白撕开保鲜膜,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。
清甜微酸的汁水在口腔里蔓延,冲淡了面条的寡淡。
他关上冰箱门,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。
窗外是洛川市璀璨的万家灯火,车流如织。
喻白拿起自己带来的画册,窝进沙发里。
他翻开画册,拿起铅笔,在空白的页脚,下意识地勾勒着——一扇透着暖光的窗,窗台上,放着一盒切好的水果,旁边贴着一张小小的、黄色的便签纸。
季桐君处理完案子回到公寓时,已是深夜,楼道里寂静无声,只有他略显疲惫的脚步声,他轻轻打开门,屋内只留了一盏玄关处的小夜灯,散发着柔和的光晕。
客厅里,喻白蜷缩在沙发上,已经睡着了,暖黄的阅读灯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轮廓,碎发乖顺地垂落在额前,遮住了部分眉眼。
他睡得很沉,只是那浓密纤长的眼睫偶尔会无意识地颤动一下,像蝴蝶脆弱的翅膀。
季桐君下意识地放轻了所有动作,静悄悄地走过去,蹲在沙发前,借着微弱的光线,凝视着喻白的睡颜。
褪去了白日里的清冷、疏离,或是偶尔竖起的尖刺,此刻的喻白显得异常安静乖巧,甚至有些脆弱。季桐君的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的眉眼、鼻梁、再到微微张开的、色泽偏淡的嘴唇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杂着某种更深层悸动的情绪,在他心间悄然涌动。
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,就有一种莫名的吸引。
季桐君忍不住伸出手,指尖悬在喻白轻颤的眼睫上方,最终却只是拂过他柔软的发丝。
他无声地笑了笑,对着熟睡的人轻声说道:
“悲伤过期作废。从此以往,前途坦荡。”
说完,他小心地将喻白打横抱了起来。
喻白比看起来还要清瘦一些,抱在怀里并不费力。他似乎感觉到了移动,无意识地往季桐君温暖的怀里蹭了蹭,发出一点模糊的呓语,但没有醒来。
季桐君的心跳漏了一拍,手臂收紧,将他抱进次卧,轻柔地放在床上,拉过薄毯,盖到身上,做完这一切,他才退出了房间,带上了门。
回到自己的主卧,季桐君却毫无睡意。
洗漱完毕躺在床上,闭上眼睛,脑海里浮现的却全是喻白的样子。
他辗转反侧,平日里能迅速入睡的他,此刻却清醒异常。
黑暗中,他仿佛能听到隔壁房间那人清浅的呼吸声。
这种牵肠挂肚、思绪被一个人完全占据的感觉,对季桐君来说,陌生而又……令人悸动。
他低低地叹了口气,认命般地睁开眼,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轮廓,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。
而这边,喻白的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。
没有光怪陆离的噩梦,没有沉沦的拉扯,只有一片温暖而宁静的黑暗。
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餐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。季桐君简单准备了早餐,他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,精神看起来不算饱满。
喻白洗漱完走出来,拉开椅子坐下,目光落在季桐君脸上,“你…昨晚没睡觉吗?” 他记得自己睡下时季桐君还没回来。
季桐君正低头倒牛奶,闻言动作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,他含混地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但又立马摇了摇头,下意识地避开了喻白的目光,将牛奶推到他面前,自己拿起一片吐司用力啃着,他心里有点发虚,生怕自己那双看惯罪犯、此刻却盛满了不该有的心思的眼睛被察觉。
喻白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,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,只好也低下头,默默吃起了煎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