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法律冲突提示,是……客户异常反馈记录。
短短三年内,与这段记忆提取物相关的购买者,共有七位。
他们的名字后面,清一色地跟着一个冰冷的标签:【已故 - 自杀】。
约翰·D,购买日期:3年前,1月。死亡日期:3年前,3月。坠楼。
艾米丽·陈,购买日期:2年前,8月。死亡日期:2年前,11月。过量服药。
托马斯·R,购买日期:1年前,5月。死亡日期:1年前,7月。枪击。
……
七个人。身份、年龄、背景毫无相似之处。
唯一的共同点,就是他们都购买了从李琟大脑中提取出的、本该是同一段的“分手痛苦记忆”,并在购买后数月内,以决绝的方式结束了生命。
巧合?概率论会告诉你,这绝不是巧合。
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。
我面对的,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记忆售卖者,而是一个……自己都毫不知情的“毒源”。他的这段记忆,像被加工过的、带有精神剧毒的诱饵,被某个隐藏的黑手一次次售卖,目标是那些寻求极端情感体验或者深陷抑郁的脆弱灵魂。
“审查员先生?有什么问题吗?”李琟的声音带着不安,将我拉回现实。
我抬起头,看着他一无所知、甚至带着些许期待的脸。该怎么告诉他?你的记忆是催命符?你已经间接害死了七个人?
不,不能直接说,会吓疯他。
而且,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作者,那个能如此精密删除记忆的家伙,必须揪出来。
“没什么大问题,”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,手指在控制台下快速操作,锁定了这次交易申请,并将其标记为“最高优先级-潜在重大风险”,
“只是系统有些冗余数据需要清理,稍微需要点时间。请您再耐心等待几分钟。”
我一边假装操作仪器,一边快速调取李琟的完整医疗记录和记忆交易历史。
公开记录一片空白,只有这次申请,但深层扫描显示的那六七次“缝合”痕迹,证明有隐藏的交易记录被某种手段清除了。
“李先生,冒昧问一下,您和您的初恋,后来还有联系吗?”
李琟皱起眉头,努力回想,眼神却一片茫然:“初恋?好像……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具体细节,都有点记不清了。只记得……好像结束得不太愉快。但怎么分手的,她长什么样子……好像隔着一层雾。”
记忆被删除,连带着相关的情感锚点也变得模糊。这是精密删除的副作用。
就在这时,审查室的门被轻轻敲响。
没等我回应,门滑开了,是我的直属上司,部门主管张珩。
他脸上带着惯常的、略显刻板的笑容。
“小林,怎么样?李先生的记忆审查还顺利吗?”他走到我身边,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的控制台屏幕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来得太“及时”了。
公司有规定,高级主管有权随时监察审查过程,但平时他们很少亲自到场。
“张主管,”我尽量自然地说,“还在进行中,遇到一点小小的技术性延迟。”
“哦?”张珩凑近屏幕,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,似乎是在调用日志,“我看看……嗯,基础扫描没问题嘛。标的记忆清晰,情绪指数达标,符合交易标准。小林,是不是你太谨慎了?”
他说话间,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屏幕上那条我刚刚标记的“最高优先级”警报,状态从未读变成了……已处理/驳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