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嘉祺的声音很平,手从包里摸出来时,多了把装着消音器的枪。
他这才抬起头,店里的白炽灯照得亮,足够老板看清他的脸。刚才还带着点随和的眉眼,这会儿全冷了,像结了冰的湖,深不见底。
龙套你……
老板刚把红塔山从柜台下抽出来,眼角余光瞥见关死的门,手猛地顿住。
再抬眼时,正对上帽檐下的目光,那里面像裹着血,接着就看见了黑洞洞的枪口——正对着他的胸口。
到死,他都没明白是为什么。
噗——
子弹穿进肉里的声音很闷,像踩碎了块湿泥巴。
消音器吞掉了大部分声响,街坊邻居的电视声、远处的电车叮当声,早把这点动静盖得严严实实。警察早说了晚上别出门,这会儿街上连条狗都没有,谁会知道这屋里,刚多了具尸体。
处理完现场,马嘉祺正要拉门,却撞见个穿花衬衫的男人。那人显然认识老板,看见他时愣了愣,先瞅他一眼,又往黑黢黢的店里瞟——里面暗得很,从外面啥也看不清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,马嘉祺没动。
花衬衫骂了句脏话,伸手就要推他。还没碰到衣角,马嘉祺突然往前一靠,左手捂住他的嘴,右手攥住他的后颈。
一声脆响。
软塌塌的身体往地上倒,被他伸手接住。马嘉祺低头看了眼,那人眼睛还圆睁着,瞳孔里映着他的鞋尖。
马嘉祺在外面晃了很久。
身上的血腥味像附骨之疽,得让夜风多吹吹才能散。回小区时,路灯把树影投在墙上,像张张摇晃的网。他下意识往隔壁窗看了眼,黑着,没人。
进了屋先冲澡,热水冲掉汗味,却冲不掉指缝里洗不净的黏腻。枪擦干净了,放回床板下的暗格,躺下时床垫吱呀响了声。
这次杀人没什么道理。
图点钱,更想看看,那些警察慌起来会是什么模样。
龙套王老板?王老板?
有人推门进来,带着股酒气,想买盒烟解解酒,见门没锁就径直往里走,喊了两声没人应,正挠着头纳闷,脚底下突然一黏。
低头看时,那点酒意瞬间醒了,胃里猛地翻江倒海。
血泊在地上漫开,像条暗红的蛇,两具尸体泡在里面,脖颈处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血,一滴,又一滴,砸在地上没声息。他进门时踩了一脚,鞋底的黏腻顺着纹路往上爬,鼻尖钻进股铁锈味,浓得化不开。
那景象太瘆人,他张着嘴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,最后哇地吐了出来。
警局的人赶到时,现场已经围了几个胆大的街坊。老何蹲在门口看那摊血,指节捏得发白。有人在后面低低说了句:
龙套太狠了
几小时后,法医的报告送来了。老何捏着纸页的手在抖,看完啪地拍在桌上,搪瓷杯里的水都晃出来了。
姜梨怎么了?
姜梨走过去,看见他鬓角的白头发亮得刺眼。
何明义自己看
……
姜梨巴拉贝鲁姆弹?!
姜梨捏着报告的指尖都在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