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害者均死于枪杀,子弹型号为九毫米口径巴拉贝鲁姆弹。现场留有一枚第三者鞋印,专家推测其主人身高约一米八,男性,除此之外再无新发现。
啪嗒一响,笔尖在宣纸上拖出墨黑痕迹,笔势凌厉如刀,“现”字最后一笔收得太急,竟带着纸页碎裂的轻响划破了纸面。
眼下唯一的线索便是这枚鞋印,警方势必要顺着它追查下去。
现场血腥弥漫,接到报警的警员们荷枪实弹赶到时,每个人都面色凝重,眉心紧蹙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那扇虚掩的210房门。
尚未靠近,浓烈的血腥味已抢先钻入鼻腔,黏腻中裹着铁锈般的腥甜,呛得人喉头发紧。那道未关严的门缝后,仿佛盘踞着择人而噬的深渊,正沉默地等候外来者踏入。
姜梨反复咀嚼着案件细节,所有信息都来自那场气氛压抑的紧急会议。因条件限制,案发现场的影像被打印成照片分发下来,会议室里一时只闻纸张被反复摩挲的沙沙声。
她只扫了一眼照片,胃里便翻江倒海。
即便在警队见惯了生死,那些在案件里淬炼出的镇定,在这惨状面前也裂了道缝。
命案发生时间不长,受害人的血液尚未完全干涸。墙上、地板上、家具边缘,喷溅的血点织成狰狞的网。女尸面朝下伏在地上,乌黑长发浸在血泊里,几缕被血痂粘成硬邦邦的绳,发丝下是足以见骨的伤口。解剖室的正面照里,洗净血污的尸体在白光下无所遁形,每一寸伤痕都清晰得刺目。
幸而两具尸体损毁不算严重,基本信息得以保留,这虽降低了些许破案难度,却也明晃晃地昭示着:他们已被凶手远远甩在身后。
警方此刻深陷被动。对逃犯一无所知的他们,既无法预判对方是否会再犯,更猜不透下一个目标与地点,死亡数字随时可能攀升。
而每条逝去的生命,都是对正义的公然挑衅,是对警徽的羞辱,更在市民心头压上惶惶不安的巨石。
这起郊外灭门案被命名为“210”案,定性为恶性案件。市公安局当即成立专案组,交由刑侦大队重案三组主办。
凶手狡猾又谨慎,杀人手法利落得令人心惊。尸体上的切割痕迹平整光滑,喉咙处那道伤口从左耳根划至右下颌,深可见被切断的气管,肉红色的组织暴露在外,空腔里还积着未流尽的血。但这并非致命伤,真正的死因是头颅上的豁口。
现场发现的两枚弹壳,最终都在死者颅内找到了归宿。
法医推断,凶手先是开枪致命,割喉之举应是确认死亡后的额外暴行。
众人百思不解:既已夺命,为何还要在尸体上添这两道伤?
这般做法几乎能放干死者全身血液——成年人血容量不过四到六升,可现场的血都快要漫到门外了。
凶手是刻意放血,还是另有隐情?
这暂时只能作为疑团悬着,眼下最迫切的是找到新线索。
从现场情形看,谋财害命的可能性极大,案件现阶段暂被归为入室侵财案。
“砰砰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