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的枪,莫名的遇袭……这些问题像团乱麻。
买来的枪去哪了?
谁伤了他?
一个成年男人在家里受这么重的伤,还没人发现,太诡异了。
发生在马嘉祺身上的一切,都像片深不见底的雾,看得见眼前的轮廓,却摸不透内里的暗。
两人沉默着,老何的目光落在她制服上干涸的血迹上。
何明义去清理一下吧
姜梨猜他还有后半句没说,但终究没问。
他知道录像里的嫌疑人是马嘉祺,也知道这是她的邻居。
他的沉默是为了什么?是那天看录像时,就察觉到了她的失态吗?
姜梨忽然想起,那天全队看监控时,老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很久。
他大概在想,身为邻居,她不可能认不出一墙之隔的马嘉祺。
——为什么要犹豫?
姜梨我……
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,老何突然拍拍姜梨的肩膀。这位老刑警朝病房瞥了一眼,留下句醒了通知我们就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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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嘉祺做完手术已经三个小时了。心率检测仪滴滴地响着,几根数据线从他身上牵出来,连在屏幕上,绿色的波浪线规律地起伏,像他微弱却顽强的呼吸。
麻醉还没退,他还在睡。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,得在医院观察几天,等伤口长好些再回家静养,期间要多吃补气血的东西,猪肝、菠菜、动物血之类的都得安排上。
医生在旁边嘱咐时,姜梨的视线却不由自主黏在马嘉祺脸上。
嘴唇没什么血色,眉头还微微蹙着。
是该好好补补,他现在太虚弱了。
手术时,姜梨一直在门口等。
后半夜的医院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走廊里偶尔有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,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格外清。她坐在冰凉的座椅上,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灯,从亮到暗,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护士说可以给病人擦擦身体,能减少不适。病房里没人能搭把手,邻床的家属都忙着自己的事,更不可能帮陌生人做这种事。
言下之意,只能她来。
更何况,一想到别人碰他,她心里就莫名发紧。
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下去了,她暗骂自己荒唐,这种时候还胡思乱想,简直是对病人的不尊重。
护士临走前还贴心地拉上了病床边的帘子,唰啦一声,把外界的嘈杂被挡在外面,病房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些。
帘子布料薄,在灯光下能隐约看见外面的轮廓,模模糊糊的,像蒙着层雾。
里面的光柔和下来,静谧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。
光顺着马嘉祺的额角滑下来,吻过饱满的眉骨,高挺的鼻梁。姜梨盯着他紧闭的眼,只有她知道,那双眼睁开时藏着怎样让人目眩神迷的光。
这样由帘子围起来的两人世界,好像也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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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去买饭时手机突然响了。是护士打来的,马嘉祺醒了。
回去的路上姜梨几乎是跑着的,连手里的饭盒都险些撒出来。
走廊只有她的脚步声更显急促,旁人投来诧异的目光,没人懂她为什么这么急。
急着回去做什么?
见他。
从食堂到病房的路不长,却让她跑得气喘吁吁。在门口平复呼吸时,透过门上的玻璃,看见马嘉祺已经坐起来了,大概是麻药过了,眉头拧得很紧,手按在腹部的伤口上。
姜梨感觉怎么样?
姜梨推开门,快步走过去,往他腰后垫了个枕头。
马嘉祺……
马嘉祺没说话。
姜梨疑惑地看过去,正好撞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,意识到什么后,他又立刻抿紧唇,恢复了平时的样子。
姜梨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?
她问。
马嘉祺皱起眉,显然不想回答。
姜梨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
姜梨我在南北酒馆的监控里,看到你了
……
姜梨还不打算说实话吗?
沉默在空气里发酵,马嘉祺忽然抬眼,撞进她的目光里,声音沙哑得像蒙了层灰:
马嘉祺那你信我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