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绽

之后，庄庭他们又特意去了一趟林志的村子，向村民打听情况。村民说，林志家一直很贫穷，根本没能力买金镯子；还提到一件事——最近他们家的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，大家都传林志在外面真的赚到了钱。

……钱是从哪儿来的呢？

刑警的嗅觉一向灵敏，这一连串疑点，让他们察觉到事情绝不简单。

抓捕当天，林志身上的所有嫌疑物品都被缴获，包括大量现金。审讯时他交代，这些钱是刚到手的新钞，是贩卖枪支的利润。

警察问他是不是定期给家里汇钱，他说是；问汇多少，他说“千把块”——在当时，这可不是小数目，普通人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。警察又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做贩卖枪支的买卖，他说没几个月，前段时间才搭上线，还说自己一个人干不了，正巧碰到了马嘉祺。

他说，之前就和马嘉祺有过节，第一次犯事进去前还被马嘉祺得罪过，一直怀恨在心，在狱里就想着怎么报复。自己又不是要被关一辈子，一出狱就碰到马嘉祺，便动了坏心思，到最后甚至想杀了他，一刀捅下去就什么都没了。

笔录上的内容就是这样，逻辑看似天衣无缝。老何后来才反应过来不对劲，林志说过，他往家里汇过一次钱，那是在警方调查之前；可庄庭之前去林志家时，他老婆手上并没有金镯子，家里也清贫得很。村民却说，最近看到他老婆手上好像有个镯子，只是每次都看得匆匆一眼。

之前没有，现在却有了——为什么不在林志汇钱后买了戴，偏偏在出事后才戴在手上？

这一连串的违和感，让警方决定重新调查，将林志从拘留所提了出来，现在就在审讯室里。

龙套——接头人是谁？

审讯的警察问道。

#龙套老猫

林志回答。

警察在同一个问题上反复追问，语速极快，不给林志反应时间：

龙套几号接手的？

问的是贩卖枪支的事。

#龙套20号

手铐哗啦作响。

龙套那些人认识你吗？

指酒馆里的同伙。

#龙套认识

龙套xx是你老婆？

#龙套是

龙套是不是出狱一年了？

#龙套是

龙套是不是有个孩子？

#龙套是

林志看了眼眼前的警察——之前审过他的人，回答得越来越快。审讯室里静得可怕，偌大的空间里，只有他们两人、一盏灯，还有一面巨大的镜子。

林志越来越不安。

龙套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马嘉祺？

#龙套……对

他开始紧张了。

龙套你是不是早就有报复他的想法了？

#龙套是

他咽了口唾沫。

龙套——你是不是23号捅的他？

#龙套是

问题来得太快，林志没反应过来，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又慌忙否认，结结巴巴道：

#龙套不、不对

龙套那是在几号？

#龙套24号！

汗水从他额头流下，答出了和笔录上一致的日期。

可一切都晚了。在他说出“23号”的那一刻，就已经暴露了破绽。尽管他还在反复嘟囔24号才是动手的日子，但审讯的警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随后朝着那面单向玻璃点了点头。

姜梨和老何、庄庭在单向玻璃后面，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。

姜梨的手脚冰凉。

他在隐瞒，在包庇马嘉祺？

可为什么？

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？

这背后还藏着什么秘密……

是什么？

姜梨在玻璃中看到了自己的脸，再转向玻璃那端，看到了神色慌乱的林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