鼎之抱着南宫水跌进山洞，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。他感觉体内有东西在翻腾，像是蛇在血管里游走。南宫水的脸贴在他胸口，温热的血渗进衣料。洞外风声呜咽，虫鸣忽远忽近。
他低头看她，嘴角抽了抽。那张脸比雪地还白，嘴唇泛青，呼吸轻得像要断了。胸前的血符暗得发黑，边缘卷起，像片枯萎的叶子。鼎之伸手去探她的鼻息，指尖发抖。
"师傅...醒醒..."
没有回应。
鼎之咬牙，扯下自己外袍撕成布条。手一碰到她衣襟就顿住——这动作太轻柔了，轻柔得让他想起小时候发烧，是南宫水替他擦脸；练剑摔伤，是南宫水替他包扎。那些画面此刻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。
布条压在伤口上时，南宫水身子轻轻颤了下。鼎之的手跟着抖，差点把布条甩出去。他深吸口气，强迫自己镇定，却发现喉咙发紧，像是被人掐住了。
魔刀突然嗡鸣，从背后自动浮现。鼎之瞳孔一缩，看见刀身上血纹闪烁，和他皮肤下的魔纹遥相呼应。他抬手想握住刀柄，却发现掌心全是汗。
"别乱来。"
声音很轻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鼎之猛地低头，发现南宫水眼皮动了动，嘴角微微翘起。那笑容比哭还难看，却让鼎之心里一松。
玉佩开始发热，渗出的血滴在南宫水上。鼎之看着那些血珠滚落，忽然觉得眼熟。十九年前的画面闪现：母亲躺在血池里，胸口插着匕首。她伸手摸他脸，手掌全是血。
"回来。"
谁在说话？鼎之愣住。抬头四顾，洞里只有他们两人。可那声音分明还在耳边，温柔又坚定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。
"师傅？"
南宫水没睁眼，只是手指动了动。鼎之赶紧把她抱得更紧些，头靠在她额头上。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小时候生病，也是这样握着南宫水的手。那时候她的手比现在温暖得多。
外面传来树叶轻响，像是有人踩过落叶。鼎之眼神一冷，魔刀自动挡在身前。他听见自己心跳声，咚咚的，和十九年前那个雨夜一模一样。
那天他躲在祠堂外，额头磕出血痕。烛光里，南宫水的身影单薄得像片落叶。她说："你终究...还是回来了。"
"这次换我来守护。"鼎之喃喃道，声音沙哑。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，忽然觉得她和母亲重叠在一起。都是这么瘦，这么苍白，连呼吸都一样微弱。
玉佩又渗出血，滴在南宫水胸口。那些血珠突然亮起微光，顺着伤口钻进去。鼎之瞪大眼，看着她脸色一点点红润起来。血符也慢慢恢复颜色，重新变成鲜红。
远处传来破空声，越来越近。鼎之握紧魔刀，眼中闪过一丝血色。他低头在南宫水耳边轻声道："睡吧，我守着你。"
洞外黑暗中，一双暗红眼瞳若隐若现。
洞内，鼎之靠在石壁上，一手搂着南宫水，一手握着魔刀。他盯着洞口，眼神冰冷。体内魔纹还在躁动，但已被玉佩压制。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血管里游走，随时可能爆发。
记忆不断涌现：血池翻涌的画面，孩童凄厉的哭喊，洛水压抑的啜泣，还有南宫水跪在台阶上的身影。烛光里，那人身后的影子单薄得像片落叶。
"你说过..."鼎之低声说，声音发抖，"说是为了救我..."
南宫水没说话，只是轻轻哼了一声。鼎之低头看她，发现她眉头皱了下，像是做了什么噩梦。他伸手抚平她眉心，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。
外面又有动静，这次更近了。鼎之眼神一冷，魔刀发出嗡鸣。他慢慢起身，把南宫水轻轻放在角落。转身时，玉佩又渗出血，滴在地上滋啦作响。
远处传来脚步声，踩碎落叶的声音。鼎之站在洞口阴影里，魔刀横在身前。眼中血色未散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"来吧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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