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钦澜兴致缺缺的回到王府,扭头就被睿王喊进了书房。
萧翊看了看萧钦澜,斟酌道:“子渊啊,以后和三皇子少来往些吧,皇子争斗的事我们掺合不得。”
“父王,润之并未去争那储君之位。”
“你走了三年,这三年来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改变心思。”
“我…”
“你和他走的近,将来成王败寇,难保不会牵连你。”
“就说如今,倘若招来皇帝猜忌,你又怎么办?”
“我明白的,我不会拿北境二十万将士当玩笑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!子渊,你的这句可是,那在将来就是北境二十万将士的葬身之地!”
“我知道你和霖川自小便长在一起情分自然不用多说,可你已然成了皇帝的肉中刺,你明白吗?”
“我知道了父王。”萧钦澜眼底闪过一丝黯然。
萧钦澜推门离开了书房。
“树大招风,我们能当的只能是一个纯臣。”萧翊抬头望着萧钦澜离去的背影。
第二日清晨,沈霖川的贴身小厮便候在了靖王府外,递上一张烫金帖子,说是三皇子备了游船,想邀萧将军同游护城河,赏两岸新柳。
萧钦澜接过帖子时,指尖微顿。昨夜书房里父王的话犹在耳畔,“成王败寇”“皇帝猜忌”“二十万将士的葬身之地”,字字如针,扎得他心口发沉。
他摩挲着帖子上沈霖川那熟悉的笔迹,想起少年时两人常偷溜出府,在护城河边比赛打水漂,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衣袍,却笑得没心没肺。
“回复三皇子,”萧钦澜深吸一口气,将帖子放回锦盒,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波澜,“今日北境有军报需即刻处置,实在抽不开身,改日再登门赔罪。”
小厮愣了愣,他跟着萧钦澜多年,从未见他对三皇子的邀约如此干脆地回绝。
可瞧着将军眼底那片掩不住的沉郁,终究没敢多问,只应声退下。
待小厮走远,萧钦澜独自站在廊下,望着院外抽芽的柳树发呆。
春风拂过,卷起他衣袍的一角,恍惚间竟像是那年沈霖川在他身后追着喊“子渊,等等我”的风。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转身走向书房,将那点残存的怅然,连同少年时的嬉闹,一并锁进了心底最深处。
沈霖川在游船上捻着颗白玉棋子,听小厮回话时,指尖的棋子“嗒”一声落回棋罐。
“军报?”他挑了挑眉,指尖在棋盘边缘轻轻敲着,“北境昨日刚递了平安折子,何时轮到他这个京中将军处置急报了。”
身后侍立的太监忙垂首:“三殿下,许是……许是萧将军真有要务?”
沈霖川却笑了,那笑意却没到眼底,他伸手拨了拨船窗上垂落的竹帘,望向岸边那抹熟悉的王府飞檐:“真有要务,你见不到他的。”
他起身走到船头,春风吹得衣袍猎猎,手中那盏未动的桃花酒晃出细碎的涟漪。
远处护城河边,几个半大的孩子正蹲在岸边打水漂,石子掠过水面,激起一串连珠似的水花。
“罢了,”他将酒盏递给身后人,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,“回去吧。”
游船缓缓掉头时,沈霖川望着靖王府的方向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磨得光滑的石子。
那是多年前,萧钦澜赢了打水漂,硬塞给他的“战利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