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

\[正文内容\]

我站在殡仪馆的走廊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戒指。金属边角已经磨得发亮，内侧刻着的"永远相信真相的力量"几个字像是烙在我皮肤上的印记。

手机又震动了。还是那个陌生号码。

【小心身后】

我猛地回头。殡仪馆走廊空荡荡的，只有日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。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香烛的焦味往鼻子里钻，让我想起姐姐最后一次住院时的味道。

我握紧背包里的防狼喷雾，继续往前走。接待处的工作人员递来登记簿，我签完字正要离开，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"小满？"

我转身。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我面前，脸上带着几分熟悉又陌生的神情。

是敖瑞鹏。

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憔悴了不少，下巴上冒着青茬，眼睛里布满血丝。他伸手想碰我的肩膀，又在半空中硬生生收了回去。

"你来了。"他说。

"来确认我姐姐是真的死了。"我盯着他的领口。那里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色胸针，和三年前他在片场戴的一模一样。

他喉结动了动："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......"

"你知道的可真多。"我打断他，"比如我姐姐根本没死？比如你三年前就认识她？比如你们合伙骗我？"

他张了张嘴，没说话。走廊尽头传来开门声，我们同时转头。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匆匆走进来，手里抱着文件夹。

"林小姐，关于令姐的遗体解剖报告......"她看了眼我们两个，"现在方便吗？"

我点点头。女人打开文件夹，抽出一张纸递给我："初步报告显示，令姐体内有长期服用某种药物的痕迹。我们在她的胃部残留物中发现了......"

"等等。"敖瑞鹏突然开口，"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？"

女人犹豫了一下，把文件夹放在柜台上，转身离开了。

我看着那张纸，指尖微微发抖。上面写着一串化学名称，但我认得那个药效说明：抑制肿瘤生长。

"你早就知道她得了癌症。"我说。

"不是......"

"她为什么要假死？为什么要把我支开？为什么......"我的声音哽住了，"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？"

敖瑞鹏伸手想碰我，但看到我后退的动作又收了回来。他的手悬在半空，像被冻住了一样。

"她说过，有些事必须这么做。"他的声音很轻，"她怕你会卷进来。"

"卷进什么？医院篡改病历的事？还是'重生计划'？"

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。这个细微的变化让我心里一沉。

"你知道多少？"他问。

"够多了。"我把那张纸折好塞进口袋，"我只知道我姐姐为了查这件事付出了代价。而你，从头到尾都在骗我。"

"我没有！"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我皱眉，"我是为了保护你！"

我甩开他的手："那你现在告诉我，谁是幕后黑手？"

他沉默了。

"你以为我不知道吗？"我冷笑，"那个给李姐丈夫通风报信的人，那个一直在监视我的人，还有......"我摸出手机，"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？"

他看着我，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。

"你还是这么聪明。"他说。

我转身要走，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："答应我，别再去疗养院了。"

"为什么？"

"因为......"他咬了咬牙，"那里很危险。"

我盯着他看了几秒，突然笑了："三年前，我姐姐把我支开，说是为了保护我。现在你也这么说。可你们有没有想过，我才是最该知道真相的人。"

他松开手，往后退了一步。我走过他身边时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。和姐姐最后一次见我时用的香水一样。

走出殡仪馆时，天已经开始下雨。我站在屋檐下，看着雨帘中模糊的街景。手机又震动起来，这次是李姐的短信。

"有个剧组想找你谈新戏，报酬很可观。"

我删掉短信，正要收起手机，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影。穿灰色连帽衫，帽子遮住了脸，但手里握着的东西让我浑身一紧。

是一把U盘。

和姐姐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。

我冲进雨幕，穿过车流。那人转身就跑，拐进小巷。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，浸透了衣服。我在拐角处停下，环顾四周。

空无一人。

地上躺着一个牛皮纸袋。我蹲下身捡起来，发现封口处印着个小小的R字母。和"重生计划"文件夹的标志一模一样。

我打开袋子，里面是一叠照片。最上面那张拍的是疗养院二楼走廊，日期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。

照片里有个女人的背影。穿着我姐姐常穿的那件米色风衣。

我的手开始发抖。翻到下一张，是同一位置，但时间显示今天凌晨零点零三分。风衣女人消失了，走廊尽头的窗户破了个洞。

最后一张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