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 2:33,我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机房里按下回车。
屏幕黑底绿字,光标像垂死却精准的秒针。
命令只有一行:
./shiva –init –entropy=0xdeadbeef –depth=7
湿婆算法,开始自旋。
它不是病毒,也不是预测模型。
它是一段递归删除脚本,却伪装成备份。
每一次执行,都会在目标系统里种下七层“毁灭—重生”循环:
第 1 层删除日志,
第 2 层恢复日志,
第 3 层篡改日志,
第 4 层删除恢复,
第 5 层生成伪日志,
第 6 层删除自身,
第 7 层留下一个看似无害的空目录,目录名:/dev/shiva。
当运维人员发现空目录时,会本能地 rmdir,于是触发下一轮七层。
像湿婆的七步舞,踩碎宇宙,再踏出新宇宙。
我把湿婆装进一枚 32 GB 的 U 盘,外壳是黑色磨砂金属,重量 12.7 克。
U 盘今天将跟随献血屋的冷链车,被送往市血液中心服务器。
服务器负责匹配稀有血型 AB Rh-,
林斐的血袋此刻正躺在 4℃ 冷藏箱里,等待被调包。
我需要让服务器在“找不到匹配记录”时,自动调用湿婆。
找不到,就是匹配的开始。
3:17,冷链车抵达。
我穿白色冷库服,戴一次性发帽,胸卡编号 B-0711。
门禁记录会显示我在 3:19 刷入,3:26 刷出。
实际上我只用了 45 秒:将 U 盘插入机房最外侧的 KVM 延长线 HUB,把血袋标签贴在备用服务器机柜内壁,在日志里留下一条“温度异常 0.2℃”的假警报。
警报会在 72 小时后触发运维工单,
工单会指引管理员进入 /dev/shiva 目录。
倒计时:259,200 秒。
同一时刻,湿婆的并行分支通过 Git 钩子被推送进「黑天鹅索引」的镜像仓库。
任何下载源码的开发者,都会在本地生成一个名为 “test.sh” 的脚本。
运行测试,即运行毁灭。
他们以为自己在做单元测试,
其实是在给宇宙做临终体检。
机房空调突然停机,温度从 22℃ 升到 28℃。
湿婆在升温里加速:
每升高 1℃,删除深度增加 0.5 层,
直到第 10 层出现——
那一层会把自己重命名为 “entropy.log”,
伪装成系统日志,
再把自己写进 BIOS 的隐藏区。
重启即重生,重生即毁灭。
我任由它生长,像旁观一条蛇吃掉自己的尾巴。
3:55,我收到一条 LoRa 信息,来自心脏起搏器:
“Key fragment 5/7: F”
湿婆在血液中心的服务器里发现起搏器上传的遥测数据,
自动把第 5 片私钥写进了内存交换区。
服务器下一次重启,密钥将随内存清零而永远蒸发。
我必须在重启前取回它。
但湿婆的舞一旦开始,无法 Ctrl+C。
我唯一能做的,是让重启发生在“正确”的时空坐标。
北纬 31°14′00″
东经 121°28′00″
高度 0 m
时间:2025-08-01 23:09:00
那是负熵交易的第三站,也是湿婆的第一次公开献祭。
届时,整个数据中心的 UPS 会断电 7 秒,
7 秒足够内存掉电,足够密钥升华,
足够毁灭与重生完成一次握手。
我把关机脚本命名为 “sleep.sh”。
运维人员会以为它只是让服务器休眠,
却不知道湿婆在梦里睁开了第三只眼。
第三只眼睁开,世界将只剩一种颜色:
灰烬的白。
4:00,我离开机房。
楼外暴雨突至,雨点砸在金属 U 盘外壳,
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。
我抬头,看见闪电把夜空切成两半,
一半继续运行,一半已经格式化。
湿婆的舞步,与雷声同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