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嗣

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男子，穿着民国初期的长衫，站在一家老式医馆门前。张真源立刻认出了其中一个是他的曾祖父，而另一个...正是丁程鑫，或者说，与丁程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。

照片边缘用褪色的墨水写着日期：1919年5月，张氏医馆，张程鑫与兄长留影。

张真源的手开始颤抖。这证实了他的猜测——丁程鑫就是照片上的张程鑫，他的曾叔祖父，一个活了一百多年却容颜未改的...吸血鬼。

"看够了吗？"

沙哑的声音吓得张真源差点摔了怀表。丁程鑫已经醒了，正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看着他。

"这是你。"张真源直接摊牌，将怀表递过去，"张程鑫，我曾祖父的弟弟。你...是我的曾叔祖父。"

丁程鑫——现在应该叫张程鑫了——沉默地接过怀表，指尖轻轻抚过照片："你比我想象的聪明，小法医。"

"为什么不告诉我？"

"告诉你什么？"丁程鑫苦笑，"告诉你我是个活了一百多岁的怪物？告诉你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？还是告诉你..."他突然停住，摇了摇头。

雨声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沉默。张真源突然感到一阵荒谬——他正在和自己的曾叔祖父共处一室，而这位"长辈"看起来比他还年轻，还是个吸血鬼。

"那个怪物说的契约是什么？"张真源换了个问题，"它说我的血是...所有人的？"

丁程鑫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："这正是我担心的。你的血...很特殊。对吸血鬼来说，就像毒品对瘾君子一样。"他艰难地坐起来，"百年前我转化后，与当时的吸血鬼长老会达成协议：我保护张家血脉，他们不得染指。"

"为什么我的血会特殊？"

"因为..."丁程鑫犹豫了一下，"因为我们家族的血脉中流淌着一种古老的力量，可以增强吸血鬼的能力。而你，作为直系后代中最接近原始血脉的一个，对它们来说是最美味的佳肴。"

张真源消化着这个信息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："等等，如果你是我曾祖父的弟弟，为什么你成了吸血鬼？发生了什么？"

丁程鑫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："那是另一个漫长的故事了，小法医。现在更重要的是，长老会显然撕毁了契约，它们会继续派人来猎杀你。"

"所以那个刘教授..."

"只是第一个。"丁程鑫站起身，走到窗前微微掀开窗帘一角，"雨快停了，天亮前我必须离开。"

"你的伤..."

"已经好了。"丁程鑫转身，果然那些可怕的伤口已经消失无踪，只留下几道淡淡的银色疤痕，"不过银确实是个麻烦。"

张真源不知该说什么。按理说他应该害怕，应该报警，应该远离这个超自然的"亲戚"。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——好奇，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亲近感。

"你很孤独，对吗？"张真源突然问。

丁程鑫明显愣了一下："什么？"

"活了一百多年，看着所有亲人老去、死亡，却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是谁..."张真源轻声说，"一定很孤独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