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新生》的旋律在茱莉亚排练厅达到高潮时,宋亚轩的左手突然失控地砸在琴键上,发出一串刺耳的杂音。
“亚轩?”刘耀文从钢琴前抬起头,看见宋亚轩的脸色苍白如纸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周予安的大提琴声戛然而止:“宋老师?”
宋亚轩想开口,却发现视线开始旋转。排练厅的落地窗、谱架上的音符、刘耀文惊慌的脸——一切都扭曲成模糊的色块。他伸手想扶住钢琴,却抓了个空,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向后倒去。
“轩轩!”
刘耀文冲过去接住他瘫软的身体,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冷汗。宋亚轩的睫毛剧烈颤抖着,右手无意识地护在小腹上,仿佛那里还存在着什么。散落的乐谱像雪片般盖住他们交握的手,最上方那页《新生》的副标题被钢笔重重划破——「for W & our future」的墨迹晕染开来。
纽约长老会医院的急诊室充斥着消毒水和焦虑的气息。刘耀文盯着宋亚轩昏睡的侧脸,指节捏得发白。
“妊娠相关并发症。”亚裔医生推门而入,胸牌上写着“DR. ZHOU”,“虽然终止妊娠,但他的HCG激素水平始终异常。”
刘耀文猛地抬头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他身体从未真正接受流产事实。”周医生调出CT影像,“更严重的是这个——垂体微腺瘤,已经压迫视神经。他最近是否经常头痛呕吐?”
记忆碎片骤然拼凑:浴室垃圾桶里藏着的止痛药、凌晨书房亮着的灯、那些被借口“创作灵感”掩盖的苍白脸色……刘耀文的喉咙发紧:“需要手术吗?”
“先控制肿瘤生长。”周医生突然压低声音,“但病历显示,去年有人以科研名义调阅过他的完整医疗档案——署名是你公司的医疗顾问陈晨。”
窗外雷声轰鸣,刘耀文想起探监时陈晨父亲阴冷的笑:“我要让你看着重要的人一点点消失。”
暴雨敲打着公寓玻璃窗。刘耀文撬开书房加密抽屉时,指尖被金属划出血痕。
最下层压着份“基因保存协议”,签署日期是他们分手前三天。附件里的冷冻胚胎报告像烙铁灼伤他的眼睛:
「胚胎编号:SYX-LYW-0117
保存状态:活性良好
存放点:纽约生育中心」
手机突然震动,陌生号码发来彩信——陈晨在生殖中心前的自拍,背景里戴着口罩匆匆离去的身影,分明是本该在手术台上的宋亚轩。拍摄时间显示为流产手术当天下午两点十七分。
电子钟滴答走向凌晨三点,刘耀文颤抖着拨通周教授电话:“0117……是什么日期?”
电话那头沉默良久:“根据胚胎编号规则,通常是父母相遇日。”
2019年10月17日,北大礼堂后台,他撞翻了一个抱琴谱的男生。
宋亚轩在晨光中醒来时,床头插着沾露的风铃草。花束旁压着牛皮纸档案袋,火漆印是茱莉亚校徽撕裂的变体。
「致我的学生:
真相需要勇气开启。
——周」
袋子里滑出三样东西:
1. 伪造的手术记录(主刀医生签名与值班表不符)
2. 胚胎移植同意书副本(“宋亚轩”签名笔迹抖动)
3. 垂体瘤诊断书:妊娠模拟症状栏被打上红圈
最后一张纸条是周教授凌厉的字迹:
「孩子还在冷冻库,但你的肿瘤等不到足月。」
风铃草突然簌簌作响,宋亚轩发现茎杆上缠着细小的药囊——是垂体瘤的中药配方。
刘耀文端着药进来时,正看见宋亚轩对着朝阳举起胚胎报告。晨光穿透纸张,显微照片上的细胞团像枚微小星系。
“0117…”宋亚轩轻声念着编号,指尖抚过报告右下角的冰晶图案,“是我们初遇的日子。”
河面掠过白鹭的影子,刘耀文单膝跪在床边,戒指项链从领口滑出,轻轻撞在胚胎报告上发出脆响。
“周医生说现在移植只有30%成功率。”他的声音哑得厉害,“但如果你愿意赌——”
宋亚轩突然拽过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小腹上。晨光中,昨夜注射的黄体酮针孔还泛着青紫。
“从你追来冰岛那天,”他眼底含着泪光,“我们就已经在赌了,不是吗?”
窗外,货轮的汽笛惊飞群鸟。两只手叠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,仿佛守护着终于破土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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