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完桃子的傍晚，边伯贤把小半篮最红的桃子塞进我帆布包。回程的公交车摇摇晃晃，他靠着车窗看我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膝盖——那里沾了块果园的泥土，像只笨拙的小脚印。
我明天我要把这些桃子做成果冻
我数着他睫毛上还没掉的桃毛，
我上次看到食谱说，加柠檬汁会更清爽
他忽然从背包里摸出个速写本，翻到某页递过来。纸上是用铅笔勾勒的果园：蹲在桃树下的我，篮子里冒尖的桃子，甚至连我发绳上挂的小铃铛都画得清清楚楚。最妙的是角落那只偷桃的小松鼠，尾巴上沾着片桃瓣，和他衬衫上那片几乎一模一样。
边伯贤等果冻做好了，我能来蹭吃吗
他指尖点了点画里的果冻碗，纸面被戳出个浅窝，
边伯贤作为交换，我带新画的插画
公交车报站声里，我盯着他手背上的浅淡血管。原来有些约定根本不用刻意记，就像知道他总会在周三下午出现在便利店，知道他喝咖啡要加两块冰，知道他画松鼠时会把尾巴画得特别蓬松——这些细碎的事像气泡水的甜味，慢慢渗进日子里。
周五傍晚我正在厨房熬桃汁，门铃突然响了。边伯贤拎着个保温袋站在门口，发梢还滴着水：
边伯贤刚从公司过来，楼下突然下雨
他把保温袋举到我面前，
边伯贤带了糯米糍，配果冻应该不错
我让他在客厅等，转身回厨房时，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。回头就看见他正踮脚够书架顶层的罐子，白衬衫后领又露出那片浅淡的肤色，只是这次沾了点我的饼干碎屑——上周烤青提饼干时，他非要抢着帮忙筛粉，结果弄得满身都是。
我那是装糖霜的
我笑着递过凳子，
我小心摔下来，我家没有急救箱
他踩着凳子把罐子拿下来，却没立刻放回去，反而打开看了看：
边伯贤你的糖霜里加了香草精
他用指尖沾了点尝了尝，眼睛亮起来，
边伯贤难怪饼干总有股奶香味
桃汁在锅里咕嘟冒泡时，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门口，手里转着我的搅拌勺。
边伯贤其实第一次见你
他忽然开口，勺柄敲在瓷砖上叮地一声，
边伯贤你站在气泡水货架前，发绳掉了都没发现
我手里的滤网差点掉进锅里。原来那天他不仅注意到我，还看着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，对着一排气泡水发呆了十分钟。
边伯贤后来我每天都来便利店
他声音低下去，像怕被沸腾的桃汁听见，
边伯贤周三下午故意晚走半小时，就为了等你出现
桃汁的甜香漫满整个厨房，我看着他耳尖又红起来，突然想起果园里那颗被他放进我嘴里的糖。原来不是我总在便利店遇见他，是他早就把周三下午的时间，调成了和我重合的频率。
果冻凝固的时候，外面的雨停了。边伯贤帮我把果冻装进玻璃碗，指尖不小心蹭到碗沿的桃汁，他伸出舌头舔了舔，睫毛弯成好看的弧度：
边伯贤比便利店的糖好吃
我递给他纸巾时，他突然握住我手腕。他的掌心很暖，比刚熬好的桃汁还暖。
边伯贤下周六有插画展
他盯着我手腕上的红绳，
边伯贤我有两幅画参展，画的是……
他顿了顿，喉结轻轻动了动，
边伯贤画的是某个总抱着桃子水的女生
玻璃碗里的果冻颤了颤，像我乱掉的心跳。我看着他眼里的自己，突然觉得这个夏天的甜，早就从便利店的气泡水，漫到了厨房的桃汁里，漫到了他握着我手腕的温度里。
插画展开幕那天，我在展厅角落看到了那两幅画。一幅是便利店的冷柜前，女生手里攥着瓶桃子水，购物篮里躺着盒牛奶；另一幅是果园的桃树下，女生的帆布包鼓鼓囊囊，发梢沾着片粉色花瓣。画框右下角的签名旁边，都画了只小小的青提糖。
边伯贤从背后轻轻圈住我腰时，我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。
边伯贤还有幅画没参展
他下巴抵在我发顶，
边伯贤画的是厨房的果冻碗，旁边放了两个勺子
展厅的空调很凉，他的怀抱却很暖。我盯着画里女生耳尖的红晕，突然想起便利店的风铃声，果园的桃香，还有他指尖的温度——原来甜宠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，是有人把你的每个瞬间都藏进画里，把和你有关的日子，都调成了最舒服的甜度。
后来我们还是会在周三下午去便利店，只是不再需要刻意等对方。他会先站在气泡水货架前，拿两瓶桃子水；我会在咖啡区等他，手里捏着颗青提糖。收银台的扫码声里，他总会多拿一颗水果糖，塞进我口袋里。
就像现在，他正低头帮我拧开气泡水瓶盖，阳光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窗，落在他卷起来的衬衫袖口上。我看着他睫毛上的光，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永远不会结束——只要他在身边，每个普通的周三下午，都甜得像刚打开的桃子水，气泡在舌尖炸开时，全是藏不住的欢喜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