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秋之后,便利店的冷风机不再嗡嗡作响。我抱着热可可站在货架前时,边伯贤正蹲在最下层翻找什么,浅灰卫衣的帽子滑下来,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。
边伯贤在找这个?
他忽然转身,手里举着罐温热的桃子味热饮,罐身还冒着细白的热气。我才发现冷藏柜里的气泡水早就换成了热饮,而他手里的,正是上周随口提过想喝的款。
我便利店刚上的秋冬款
他把热饮塞进我手里,指腹擦过我冰凉的指尖,
边伯贤试了下,加半颗青提糖刚好,不会太甜
他说话时,我看见他卫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画纸,边角画着只抱着热饮杯的小熊。
收银台的暖光灯下,他扫完码却没动,反而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杯:
边伯贤早上煮的姜枣茶
他拧开盖子倒了小半杯,
边伯贤你上周说手脚总凉,这个能暖到指尖
姜枣茶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薄荷味漫过来,我捏着温热的保温杯,突然注意到他左手小指贴着创可贴。
我怎么弄的?
我指尖轻轻碰了碰创可贴边缘,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下,耳尖却红了。
边伯贤裁画纸的时候划到的
他把保温杯塞进我包里,
边伯贤画框太锋利了
他顿了顿,忽然从口袋里摸出张便签,
边伯贤这是我工作室地址,离这里三条街,下次可以直接去那里找我,不用等周三
便签纸上的字迹清隽,末尾画了个简笔画的小房子,烟囱里飘着线团似的烟——像极了他总在画里加的小细节。
周末去他工作室时,我在楼下买了袋刚出炉的红豆饼。推开门就看见满墙的画,大多是便利店和果园的场景,有幅没完成的画摆在画架上:晨光里的厨房,女生正把果冻装进玻璃罐,男生在旁边递勺子,窗台上摆着两瓶桃子水。
边伯贤闻到香味了
边伯贤从画架后探出头,鼻尖沾着点颜料,像只偷喝了颜料的小猫。他接过红豆饼时,我发现他小指的创可贴换了新的,上面印着小熊图案。
我画到哪里了?
我凑到画架前,看见画里女生的发绳上挂着小铃铛——和我现在戴的这个一模一样。
他忽然从背后环住我,下巴搁在我肩上。
边伯贤在想加什么背景
他指尖点了点画里的窗台,
边伯贤或许可以画只松鼠,嘴里叼着青提糖
工作室的阳光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,他的指腹有层薄茧,是常年握画笔磨出来的。我看着画里的两个身影,突然觉得那些藏在画里的细节,早就把“喜欢”这两个字,晕染得像红豆饼的甜香一样明显。
降温那天,边伯贤来接我下班。他穿着件米白色外套,手里拎着个保温袋,里面装着刚热好的桃子热饮。路过街角的银杏树下时,他突然停下脚步,弯腰捡起片金黄的叶子。
边伯贤给你做书签
他把叶子夹进我手里的书,指尖在叶尖停留了会儿,
边伯贤明年这个时候,我们去看银杏林好不好?
我盯着他睫毛上沾的阳光,突然想起便利店的第一瓶桃子水,想起果园里的粉色花瓣,想起厨房咕嘟冒泡的桃汁。原来有些约定不用刻意说出口,就像知道他总会记得我喜欢的甜度,知道他画里的每个细节都藏着我,知道这个秋天的甜,会像银杏叶一样,一片一片铺满往后的日子。
现在我们的冰箱里,冬天会放温热的桃子饮,夏天会囤满气泡水。他的画架上总摆着没完成的画,主角永远是两个并排的身影,有时在便利店,有时在果园,有时在飘着银杏叶的街角。
就像此刻,他正坐在我对面剥橘子,把最甜的橘瓣递到我嘴边时,指尖沾着的橘汁蹭到我唇角。我笑着舔掉那点甜,看见他眼里的自己,突然明白——最甜的从来不是气泡水或桃子糖,是他把每个平凡的日子,都酿成了带着彼此温度的甜,是想起他时,连空气都裹着糖霜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