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古城街的青石板，刘语瑕嘴里叼着个肉包子，背着书包往学校冲。帆布鞋踩在柏油路上，刚拐过街角，就看见许念瑜站在公交站牌下，黑色外套拉链拉得笔直，白色马甲的领口系得一丝不苟，手里捏着本摊开的英语单词书。

“许念瑜？”刘语瑕放慢脚步，包子馅差点掉出来，“你也往这边走啊？”

许念瑜抬头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点了点头：“嗯。”她的左手手腕处有块淡淡的淤青，被黑色外套的袖子遮了大半，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
“巧了！”刘语瑕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，抹了抹嘴，“我在高二（5）班，你呢？”

“我也是（5）班的。”许念瑜合上书，声音很轻，“今天转来的。”

“真的？”刘语瑕眼睛一亮，右眼下的痣跟着跳了跳，“那正好，我带你去教室！咱们班可好了，除了男生总在后面打闹，女生们都特好相处。”她自顾自地往前走，嘴里噼里啪啦停不下来，“我们班主任叫罗萍，人特逗，上次上课讲着讲着突然给我们画起了漫画；数学老师江伯容，外号‘僵尸’，脸一天到晚板着，据说跟罗老师关系特复杂，班上好多人磕她们俩的CP……”

许念瑜安静地跟在她身后，听着她念叨，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，黑色外套的边角偶尔会碰到刘语瑕的书包带。

刚进教室，后排就传来男生打闹的动静，程晟雅正拿着本物理习题册，偷偷往程梓涵的座位瞟——程梓涵正和陈梦涵凑在一起，对着成绩单嘀咕，两人的名字并排挨着，都是第五名，分数只差了0.5分。

“哟，刘语瑕带新同学来了？”陈梦涵抬头冲她们笑，程梓涵也跟着抬眼，推了推眼镜。

刘语瑕把许念瑜往讲台旁带：“这是许念瑜，新转来的。许念瑜，这是陈梦涵，旁边是程梓涵，她俩可是咱们班的‘第五名钉子户’。”

许念瑜点点头，刚要说话，就见罗萍抱着教案走进来，碎花衬衫外面套着件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装：“同学们早上好！介绍下，这是新同学许念瑜……哎对了，昨天我画的罗老师大战僵尸漫画，有人要看吗？”

全班哄堂大笑，连一直板着脸刷题的程梓涵都弯了弯嘴角。许念瑜站在讲台旁，看着罗萍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扔，掏出本漫画稿开始展示，突然觉得这个班级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。

“许念瑜同学成绩很好哦，”罗萍翻着成绩单，语气夸张，“尤其是理科，简直是江老师的得意门生预备役！不像某些同学，”她眼尾扫过刘语瑕，“文科能考年级前三，理科却在及格线边缘蹦迪。”

刘语瑕“哼”了一声，冲许念瑜挤眉弄眼：“别听她的，我理科只是暂时没开窍。”

第一节课是数学，江伯容抱着试卷走进来，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“噔噔”的声响，教室里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。她推了推眼镜，目光扫过全班，最后落在许念瑜身上：“新同学？下次月考，争取把程梓涵和陈梦涵挤下去。”

程梓涵和陈梦涵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不服输的劲儿。

课间时，刘语瑕正对着物理题发愁，许念瑜凑过来，指尖轻轻点在一道受力分析题上：“这里，摩擦力方向反了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气息拂过刘语瑕的耳畔，带着点淡淡的肥皂味。

刘语瑕愣了愣，看着她在草稿纸上画出受力示意图，线条干净利落，突然觉得这新同学好像没那么冷淡。“你理科真好，”她由衷地说，“不像我，看见公式就头疼。”

“你文科不是很好吗？”许念瑜抬眼，“上次看你在花海背诗，很流利。”

“那是！”刘语瑕立刻得意起来，“我可是能把《蜀道难》倒背如流的人！”

后排的男生又开始打闹，程晟雅偷偷把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程梓涵的桌肚里，脸颊红得像苹果。刘语瑕看着这一切，又看了看身边安静做题的许念瑜，突然觉得，这个高二（5）班，好像会因为这个新同学的到来，变得更有意思了。
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落在许念瑜的白色马甲上，也落在刘语瑕摊开的语文课本上，暖融融的，像谁悄悄铺了层金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