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
第二节语文课刚上到一半，刘语瑕突然捂住胸口，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窜上来。她脸憋得通红，趴在桌沿咳得直不起腰，白色马甲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，右眼下的痣像是被咳得发颤。

“语瑕？”许念瑜放下笔，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笔杆。她看着刘语瑕咳得几乎要喘不过气，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，心里莫名一紧。

罗萍正讲着，见状赶紧停了课：“怎么回事？老毛病又犯了？”

刘语瑕摆了摆手，想说话却被一阵更猛的咳嗽打断，整个人晃了晃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。

“我送她去校医室。”许念瑜站起身，动作快得没让人反应过来。她半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避开刘语瑕的胸口，手臂一用力，竟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。

“欸？！”刘语瑕吓了一跳，咳得更厉害了，“放……放我下来……”

许念瑜没理她，抱着人就往教室外走。她看着清瘦，力气却不小，步伐稳得很。刘语瑕趴在她怀里，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，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气息，竟奇异地让人平静了些。

刚走到走廊拐角，就撞见张强从楼梯口出来。他手里拿着个空水瓶，看见被抱着的刘语瑕，眼神闪了闪，嘴角勾起抹不怀好意的笑：“哟，这是怎么了？昨天不是还挺精神的吗？”

刘语瑕气得想骂人，却咳得说不出话。

许念瑜停下脚步，眼神冷得像结了冰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抱着刘语瑕，抬手就给了张强一巴掌。
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走廊里都安静了。

张强捂着脸，愣了半天，才反应过来：“你他妈疯了？！”

“离她远点。”许念瑜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股让人不敢反驳的狠劲。她抱着刘语瑕，目不斜视地从张强身边走过，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跳脚。

校医室的门没关严，里面传来罗萍的笑声：“前辈，你这领带系得也太丑了，跟捆粽子似的。”

“总比某人衬衫扣子扣错强。”江伯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，却带着点纵容的意味。

许念瑜抱着刘语瑕推门进去时，正看见江伯容抬手，帮罗萍把扣错的扣子系好。罗萍仰着头，笑得眼睛都弯了，活像只被顺毛的猫。

“罗老师，江老师。”许念瑜喊了一声。

两人赶紧分开，罗萍脸上有点红，江伯容推了推眼镜，恢复了那副严肃的样子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她咳得厉害，好像是肺炎犯了。”许念瑜把刘语瑕放在病床上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。

校医赶紧过来检查，罗萍蹲在床边，摸了摸刘语瑕的额头：“这孩子，说了多少次别着凉，就是不听。”

江伯容站在旁边，看着刘语瑕难受的样子，眉头皱了皱，掏出手机：“我给她家长打个电话。”

许念瑜站在角落，看着罗萍给刘语瑕顺气，江伯容在一旁低声打电话，两人偶尔交换个眼神，默契得不像话。她没注意到张强刚才那话里的不对劲，也不知道刘语瑕前几天喝了被下了东西的水，只是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，心里那点莫名的焦躁，还没散去。

刘语瑕咳得轻了些，迷迷糊糊睁开眼，看见许念瑜站在那儿，黑色外套的领口有点歪，突然想起刚才被她抱着的事，脸颊腾地红了。

“谢……谢了。”她声音哑得厉害。

许念瑜摇摇头，没说话，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，剥开糖纸递过去：“含着，能舒服点。”

阳光透过校医室的窗户照进来，落在那颗绿色的糖上，也落在两人交握的指尖，暖得像要化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