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语瑕把纸箱往怀里紧了紧，小猫的爪子轻轻挠着她的手腕，带着点温热的痒。她小跑两步跟上诸常升，小声问：“749局……到底是做什么的？听起来像电影里的秘密组织。”
诸常升正用手电筒照着墙上的涂鸦，闻言回头笑了笑，白色挑染的头发在光线下泛着冷光：“差不多。专门处理科学解释不了的事——比如这楼里的怪事，比如老周身上的‘东西’，再比如……能看见鬼魂的猫。”他低头瞥了眼纸箱，“你怀里这几只不一般，刚才在十五楼，老周扑过来的时候，它们最先炸毛弓背，那是在预警。”
“猫能看见鬼？”安心凑过来，胳膊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，眼神却亮得很，“那能训练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诸常升从口袋里摸出颗猫薄荷糖，丢进纸箱，“从小养着，教它们认气场、辨阴阳，比任何仪器都管用。以前周砚深就养过一只三花猫，在凶宅里救过我们全队的命。”
小猫们嗅到糖味，窸窸窣窣地挤过来，最瘦小的那只还踩翻了糖纸，露出粉粉的肉垫。刘语瑕看着它们，突然心里一动——如果这些小猫真能训练，是不是能帮更多像老周这样的人？她摸了摸手背上的牙印，又想起解剖台上那些无声的逝者，法医能替死者说话，749局能替那些被“怪事”困住的人解围，好像……都挺有意义的。
“我以后……能去749局吗？”她自己都吓了一跳，话一出口就红了脸，“我还想当法医来着……”
“不冲突。”诸常升耸耸肩，手电筒的光扫过走廊尽头的铁门，“局里有法医科，专门处理非自然死亡案件，比普通医院刺激多了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些，“不过……挺危险的。”
“像周砚深那样？”许念瑜轻声问，她一直攥着刘语瑕没受伤的那只手，指尖有些凉。
诸常升沉默了几秒，伸手推开那扇铁门。里面是间废弃的办公室，积灰的桌上还放着半杯浑浊的水，杯壁上凝着层绿霉。“周砚深是我搭档，”他拿起桌上的相框，玻璃碎了道缝，里面的照片上，两个少年勾着肩笑，一个是挑染白发的诸常升，另一个眉眼干净，穿着白衬衫，“从进局里就在一块，他比我细心，每次出任务都替我查三遍装备。”
他把相框放回桌上，指腹摩挲着照片里少年的脸：“陈景行是我们队长，去年在水库捞‘水鬼’时被拖下去了，连尸首都没找着。苏野明……上个月处理老宅火事，为了救个小孩，没跑出来。”
屋里突然安静下来，只有小猫们偶尔的哼唧声。刘语瑕看着诸常升的侧脸，他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不见了，眼底蒙着层雾，像这楼里化不开的阴翳。
“所以你们……”李缘的声音很轻，“是在拿命换别人的安稳？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诸常升转过身，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，踢了踢墙角的保险柜，“不过别搞得这么沉重，来，试试开这个。周砚深留的密码提示，跟猫有关。”
保险柜上的密码盘蒙着灰，旁边贴着张泛黄的便签，上面画着只简笔画猫，尾巴卷成个“3”，爪子踩着个“7”。
“3和7？”王彦蹲下去研究，“三位数还是四位数？”
刘语瑕怀里的小猫突然躁动起来，最壮的那只扒着纸箱边缘，冲着密码盘“喵”了一声，声音又急又响。
“它好像在指什么。”许念瑜指着密码盘上的划痕，“你看，3和7的位置，划痕最深。”
诸常升挑眉：“有点意思。”他看向刘语瑕，“你来试试？说不定这猫跟你投缘。”
刘语瑕深吸一口气，伸出没受伤的左手，指尖触到冰凉的密码盘。纸箱里的小猫安静下来，齐刷刷地盯着她的手，像一群小小的监工。
她突然觉得，不管是当法医，还是来749局，好像都没那么难选了。至少此刻，她想抓住这只猫指引的方向，想知道周砚深留下的账本里，藏着怎样的秘密，也想……离那个既危险又滚烫的世界，再近一点。
刘语瑕按小猫示意的方向转着密码盘，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保险柜门弹开了道缝。诸常升吹了声口哨：“行啊，小姑娘，跟猫挺有默契。”
拉开柜门，里面没藏账本，倒是码着几本线装古籍，最上面摊着几张泛黄的图纸，画着飞檐斗拱，角落里还标着“明永乐年间”的小字。
“明朝的图？”陈梦涵眼睛一亮，立刻戳了戳旁边的朱科谕，“哎，朱大‘王爷’，这不正好是你的主场？快来认认！”
朱科谕清了清嗓子，煞有介事地摇开折扇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），指着图纸上的宫殿：“此乃……呃，乾清宫！当年本王在此批阅奏折……”
“错了。”刘语瑕扶着额头，伸手点向图纸角落的小字，“这是南京故宫的角楼图，乾清宫在北平，而且永乐年间还没建好呢。”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《明史·舆服志》里写着呢，自己回去翻。”
朱科谕的扇子“啪”地合上，耳根都红了：“咳，本王一时记混了……”
“别闹了，”诸常升从古籍里抽出张夹层图，“这下面有古墓通道，周砚深的账本应该藏在里面。”
“古墓？！”男生们瞬间炸了锅，刘济民举着木棍就往图纸标注的通道口冲，“GOGO！盗墓去！摸个金元宝回来！”
“ 盗墓是犯法的！”沈佳溪一脸无语地看着那些人。
通道又窄又陡，王洋不知从哪儿翻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疙瘩，举着往前探：“这是不是火炮？待会儿遇着粽子直接轰！”
走了没几步，卢英突然指着石壁架上的铜制玩意儿，捅了捅李缘：“哟，这不是把男生变太监的东西吗？看着还挺精致。”
那东西像个镂空的钳子，闪着冷光。陈梦涵立刻凑过去：“这叫‘净身刀’，准确来说是整套工具里的一种。先用药酒麻痹，再用这玩意儿固定……”
“停！”黄奕伟捂着脸后退，“女生怎么对这个这么熟？”
“生物课学过阉割术原理啊。”刘语瑕一本正经地补充，顺手把那铜钳子摘下来塞进背包，“说不定能当证物。”众人：“……”
正往前走，突然听见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，前面的棺材居然晃了晃，还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摩擦声。
“诈、诈尸了？！”王洋吓得手一抖，那铁疙瘩差点飞进棺材缝里，“我扔了啊？！”
“别扔！”陈梦涵一把按住他，眼睛发亮，“这场景，《盗墓笔记》照进现实了啊！说不定里面躺的是王爷，嘴里还含着夜明珠呢！”
“含你个头！”诸常升打开手电筒照过去，光柱里能看见棺材板上的抓痕，“是里面有东西在动，不一定是粽子。”
刘语瑕悄悄摸出刚捡的铜钳子，举在手里：“要是真诈尸，先用这个给他来个‘物理阉割’，保证老实。”
许念瑜：“……” 她现在严重怀疑，自家女朋友比古墓里的粽子还可怕。
棺材又晃了晃，这次动静更大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顶开盖子。刘济民把木棍横在胸前：“兄弟们，抄家伙！三等功……啊不，保护女生！”
话音未落，棺材板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，众人吓得集体后退——结果里面滚出来个满是灰尘的铁皮箱，箱子上还贴着张便签，是周砚深的字迹：“账本在这儿，别被棺材吓到，我故意弄的机关，吓吓菜鸟。”
“……” 全场沉默三秒，王洋把铁疙瘩往地上一摔，“白紧张了！这周砚深也太损了！”
刘语瑕摸着背包里的铜钳子，突然有点遗憾：“早知道不拿这玩意儿了，白占地方。”
诸常升看着她的背包，嘴角抽了抽：“你拿这东西干嘛？”
“万一以后用得上呢？”刘语瑕理直气壮，“比如遇到想阉人的朱科谕……”
“喂！我听见了！”朱科谕气得扇扇子的手都快出残影了。
古墓通道里回荡着众人的笑闹声，倒把那点阴森气驱散了不少。只有铁皮箱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旁，像在等着谁来揭开藏了十年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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