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

棺材板刚落地，里面突然坐起个青面獠牙的影子，眼窝空荡，嘴里“嗬嗬”作响，伸直胳膊就往最近的王洋抓去。

“卧槽！真诈尸了！”王洋吓得原地蹦起三尺高，差点撞到头顶的石钟乳。

就在这时，刘语瑕“唰”地掏出那把铜钳子，瞄准粽子的裤裆就狠狠扎了过去——“噗嗤”一声，钳子尖正好卡在它破烂的官服缝隙里。

粽子的动作猛地僵住，空洞的眼窝似乎往裆下瞟了瞟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：“我不是当年就被阉了吗？！现在怎么又来一下？！你们现代人这么狠的？！”

说完“哐当”一声倒回棺材里，用袖子捂着脸，居然……自闭了。

全场寂静。

诸常升比了个六：“666，物理超度，还是带加强版的。”

男生们集体打了个寒颤，黄奕伟悄悄往刘济民身后缩：“语瑕……你待会儿不会看我不顺眼，也给我来一下吧？”

“老婆你太猛了……”许念瑜凑过来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刘语瑕的胳膊，“下次能不能……换个温柔点的武器？”

“没事，念瑜。”刘语瑕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安慰道。

王璟如实在看不下去，蹲在棺材边拍了拍粽子的肩膀：“别难过，都过去几百年了，要不……我给你讲讲现代医学？”

刘济民突然想起什么，拽着黄奕伟掏出历史作业：“哎，老前辈，问你个事儿，万历年间到底是不是真的二十年不上朝？这道题我跟黄奕伟吵三天了！”

陈梦涵举着手机凑过来：“帅哥，能拍张照吗？发朋友圈肯定炸锅，就说我跟明朝‘剩’人合过影。”

王彦掏出笔记本，一脸认真：“前辈，你当年在宫里有没有暗恋过谁？跟我说说呗，我写本《大明宫词外传》。”

刘语瑕扒着棺材沿，好奇地问：“哎，问个正经的，你被阉了之后上厕所怎么办啊？是像太监那样用管子吗？”

棺材里的粽子猛地掀开袖子，露出青灰色的手，指着刘语瑕半天说不出话，最后憋出一句：“你们高中生……都这么没人性的吗？！”

正闹着，旁边另一口棺材突然“咚”地响了一声，里面传来个怯生生的声音：“那个……你们待会儿……不会也给我来一下吧？我当年是自愿净身的，很配合的！”

“还有一个！”刘济民眼睛一亮，冲代汶宏招手，“老代，过来！咱掀这个！听声音这粽子好像更聪明，说不定知道周砚深的账本藏哪儿！”

两人合力把棺材板往旁边一推，里面果然坐起个穿蟒纹袍的粽子，虽然也青面獠牙，但手里居然还攥着本线装书，看着比刚才那个斯文多了。

“哎，你认字不？”刘济民把历史作业递过去，“帮我看看这道题选A还是选B。”

“等等！”朱科谕突然挤过来，冲刘语瑕伸手，“语瑕，把你那铜钳子借我玩玩呗？我试试当年魏忠贤用的是不是这种型号。”

刘语瑕把钳子往身后一藏：“滚，别想搞破坏。”

穿蟒纹袍的粽子抱着书瑟瑟发抖：“你们……你们真是高中生？我怎么觉得……比东厂锦衣卫还吓人啊……”

诸常升靠在石壁上笑到打颤，掏出手机录视频：“749局年度最佳素材有了，就叫《当明朝太监遇上现代高中生——论物理超度的一千种方式》。”

被扎了一钳子的粽子从棺材里探出头，看着同伴被一群半大孩子围得团团转，突然觉得自己自闭得太早了——跟这群人比起来，当年被阉那下，好像也没那么惨了。

穿蟒纹袍的礼部尚书粽子刚爬出来，就被刘济民按在石壁上：“刚才谁问万历不上朝的？来来来，正面回答！”

青面獠牙的太监粽子也凑过来，捂着裆部蹲在旁边：“还有问上厕所的那个小姑娘，我琢磨了半天，其实……”

结果这一答就没停下来。礼部尚书从嘉靖帝的炼丹术讲到张居正改革，太监粽子则贡献了不少后宫秘闻，从魏忠贤的饮食习惯到崇祯帝穿什么颜色的袜子，俩“老前辈”愣是被一群高中生围着答疑到后半夜。

陈梦涵趁机拍了几十张合照，九宫格发朋友圈配文：“历史实践课，老师说要多向古人请教🙂”

评论区秒炸——

陈思瑶（历史老师）：“不是我说，你们要是把这股劲用在背年号上，至于月考平均分倒数吗？不会就去挖人坟？明天来办公室解释！”

江伯容（数学老师）：“真粽子？有证明过程吗？”

罗萍（语文老师）：“@刘语瑕 你把人家又阉了？下手挺稳啊，当年抢婚打晕人那下没白练[强]”

刘晓斌（刘语瑕爸）：“闺女，那铜钳子拿回来没？我瞅着像老物件，卖了能换个新工具箱！”

刘语然(刘语瑕姐)：“瑕瑕！视频私我！给林薇看看你这‘物理超度’的绝活，她肯定吓一跳😏”

太监粽子瞅着刘语瑕手机上的评论，突然叹了口气：“我能出去走走不？几百年没见太阳了，想看看紫禁城还在不。”

“不行。”刘语瑕掏出个备用机塞给他，点开直播软件，“出去容易被英叔（林正英）的粉丝举报，用这个看美女直播，比当年宫里的贵妃好看多了，还会跳舞。”

礼部尚书凑过来看了两眼，摸着下巴点头：“嗯，这妆容比成化年间的流行多了。”

“我们下次来给你们带衣服。”陈梦涵拍着胸脯保证，“给你带件汉服，给公公带个貂皮帽，冬天暖和。”

“带点吃的也行啊！”刘济民突然插嘴，“这破地方连网都没有，怎么看直播？要不我给粽哥俩加个微信？”

“加微信？”太监粽子举着备用机一脸茫然，“是比飞鸽传书快吗？”

等众人扛着铁皮箱（里面是账本）撤的时候，俩粽子还扒着棺材沿挥别，手里紧紧攥着那部能看美女的手机。

结果他们刚走没半小时，旁边几座坟头突然“咔嚓”作响——其他朝代的粽子闻着动静全串门过来了。

“这啥玩意儿？”一个留辫子的清朝末期粽子戳了戳手机屏幕，“比咱家那老式电话小多了，还能看见人影？”

穿圆领袍的唐朝粽子凑过来，指着正在背《琵琶行》的直播博主皱眉：“这些人怎么只会背诗？不自己写啊？李白当年可不是这么混的！”

礼部尚书得意地晃了晃手机：“这叫智能手机，能知天下事。刚才那小姑娘说了，下次来给咱装WiFi。”

太监粽子突然想起什么，紧张地捂紧裤裆：“那……下次来的不会还有拿铜钳子的吧？”

坟地里瞬间安静了。唐朝粽子默默往旁边挪了挪，清朝粽子甚至把辫子绕到了前面挡着，俩明朝粽子对视一眼，突然觉得——还是待在坟里看直播安全点。

回到周阿姨所在的十八楼，纸盆里的火已经快灭了，周阿姨正蹲在地上捡没烧完的纸钱。看到众人扛着铁皮箱回来，她赶紧站起来：“找到……找到小深的东西了？”

“找到了，阿姨。”诸常升拍了拍箱子，“账本在里面，能给当年的工人讨个公道了。”

刘济民正蹲在墙角戳手机，屏幕上是和礼部尚书的微信聊天界面，他发语音喊得震天响：“老粽！不是那么按！那是返回键！你点那个绿色的框框才能发消息！”

手机里传来礼部尚书气鼓鼓的声音：“这破玩意儿比奏折难弄多了！当年我批奏章都没这么费劲！”

“噗嗤。”许念瑜忍不住笑，凑到刘语瑕旁边，看她和安心对着纸箱嘀咕，“这只小三花眼睛特别亮，刚才在古墓里最先发现机关的就是它。”

“得给它们弄点羊奶粉，”安心边记边说，“我家楼下宠物店里有卖，明天我带几罐来。”

周阿姨听着她们聊天，突然笑了：“这些小猫跟你们有缘，就当是……阿姨给你们的礼物吧。当年小深也总捡流浪猫回家，说它们通人性。”

正说着，刘济民的手机突然响了，是礼部尚书发来的语音，带着股老学究的认真：“对了，你们家在哪儿？等我跟宫里……啊不，跟坟里那几位说一声，去找你们玩，顺便学学怎么发朋友圈。”

“别别别！”众人异口同声地摆手，王彦连连后退，“咱家长辈不经吓，看到您这造型，估计得直接打120！”

“就是，”黄奕伟补充，“我妈连黑狗血都备着，说防不干净的东西，您去了说不定得被泼一身！”

手机里又传来太监粽子的声音，瓮声瓮气的：“别听他的，我们几个兄弟合计好了，先不去叨扰。刚数了数，攒了一袋铜钱，打算托你们买几部手机——就刚才那能看美女的，多买几个，分着玩。”

“一袋铜钱？”杨皓淇突然插话，眼睛瞪得溜圆，“哥们儿，您知道那玩意儿现在值多少钱不？明朝的铜钱，尤其是永乐、宣德年间的，一枚就能卖好几百！一袋啊，够买栋楼了！还买什么手机！”

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，突然爆发出俩粽子的哀嚎——

“什么？！我当年给小皇子当压岁钱的玩意儿这么值钱？！”

“早知道不埋土里了！够我买一屋子智能手机了啊！”

刘语瑕捂着额头笑到发抖，诸常升已经开始收拾铁皮箱：“行了，别逗老前辈了。周阿姨，我们先把账本送回局里，老周那边……我们会想办法治疗的。”

周阿姨抹了把眼泪，点了点头：“谢谢你们，这群孩子……真是比小深当年还能折腾。”

下楼的时候，刘济民还在跟粽子们发语音：“别卖铜钱！留着！以后我带你们去古玩市场，保证卖个好价钱！到时候给你们换最新款的手机，还能打游戏！”

纸箱里的小猫探出头，对着黑漆漆的楼道“喵”了一声，像是在跟那栋楼里的秘密告别。刘语瑕摸了摸小猫的头，又看了看手背上已经结痂的牙印，突然觉得这个五一过得比任何时候都热闹——修了三轮车，闯了凶宅，还认识了俩明朝“网友”，好像……当高中生也挺有意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