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

三轮车在石板路上咯噔咯噔颠着，王彦抓着车帮吐槽：“这俩破车是从哪个废品站淘的？蹬着跟踩棉花似的，还不能加速！仨人挤一筐，我膝盖都快顶到下巴了。”

“知足吧你。”刘济民揉着后腰，“刚才过坎时我半个屁股都悬在外头，差点摔成八瓣，我喊过一声吗？”

陈梦涵蹲在车斗里扒拉计算器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四十八个人，一天二百，刨去租车钱……哎前面那几个！昨天的账还没结呢！”说着跳下车追向路边几个游客，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收据。

突然沈佳溪猛蹬一下车闸，三轮车吱呀怪叫着歪在路边。“我艹！”她扭头指着身后，“那伙人追过来了！还他妈拿着电锯！”

众人回头，果然见三个壮汉骑着摩托车撵上来，领头的手里那把电锯正嗡嗡响，锯齿上还沾着锈。刘济民一撸袖子：“兄弟们，抄家伙拖住他们！”

“那个……我这儿有锯子。”李卓然从背包里掏出把折叠锯，木柄还带着树皮，“早上锯树枝修三轮车剩下的。”

“别慌！”陈梦涵跑回来跳上车，“实在不行让宋汶霖黑化！上次他揍那杀人犯，一拳就打出鼻血，贼猛！”

代汶宏突然拍了拍王彦：“王彦啊不……班长，要不我来开？你这速度跟散步似的。”

“别废话！”沈佳溪朝胡雯丽喊，“雯丽，你力气大，你来蹬！”

胡雯丽撸起袖子跨上驾驶座，脚一发力，三轮车“嗖”地窜出去，在巷子里玩起飘移。车斗里的女生们尖叫着抱作一团，程梓涵死死扒着车边：“过减速带了！呕——我差点吐出来！”

话音刚落，三轮车“哐当”一声冲进路边排水沟，车斗里的女生全滚了下去，摔在满是碎石的泥地里。刘语瑕抹了把脸上的灰，咳嗽着骂：“这破灰再吸两口，我肺炎都得犯！”

“是拖工资那老板的人！”诸常升指着追来的摩托车，“肯定是咱们帮周阿姨讨账，他们报复来了！”

另一边，代汶宏慌得没找到刹车，直接骑着三轮车撞在领头壮汉的摩托车上，俩人连同车一起滚成一团。

“要不咱多赚点，换辆大电动三轮车？”诸常升爬起来揉着胳膊，“这玩意儿太憋屈了。”

“未成年不能开电动车。”刘语瑕拍着裤子上的泥，突然眼睛一亮，“改装一下倒是可以。”

“改装犯法！”任秋会立刻反驳。

李帅锨扛着根拖把杆凑过来：“改电瓶才犯法，咱给车斗加个护栏总没事吧？”

说话间，剩下两个壮汉已经拎着钢管冲过来。男生们赶紧从背包里翻出“武器”——拖把杆、扳手、甚至还有陈梦涵刚收来的半截扁担，当场在巷子里打作一团。

古城街的住户被叫声吵醒，各家各户的灯陆续亮了。张大爷穿着秋裤拎着扁担冲出来，一扁担敲在电锯上，火星子溅了那壮汉一脸：“小兔崽子！敢在这儿撒野？当年我打流氓的时候，你们还穿开裆裤呢！”（后来才知道，他说的流氓里就有年轻时总跟人抢生意的刘晓斌）

混乱中，一个壮汉掏出折叠刀就往刘语瑕那边捅。刚从家里冲出来的刘远眼疾手快，顺手抄起门后的菜刀劈过去，“当啷”一声把刀打飞，叉着腰骂：“动我闺女一下试试？我这菜刀刚剁完排骨，正嫌没地方擦血呢！”

那伙人见街坊四邻全抄着家伙围过来，有的举着锅铲，有的拎着擀面杖，领头的喊了句“撤”，爬起来就往巷口跑，连摔在沟里的摩托车都顾不上了。

胡雯丽从排水沟里把手机捞出来，甩了甩水：“得，这下不光要修三轮车，还得赔人家摩托车。”

刘语瑕看着满地狼藉，突然笑出声：“没事，明天找那老板报销——就当是讨账的附加费。”

陈梦涵蹲在地上继续扒拉计算器：“加上医药费、修车费……嗯，这趟活儿血赚。”

张大爷拄着扁担喘粗气：“这群小兔崽子，比当年刘晓斌还能惹事。”

巷子里的灯亮堂堂的，远处传来谁家小孩哭着要看热闹的声音，刘语瑕突然觉得，这吵吵闹闹的古城街，比任何地方都让人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