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

五一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纱窗钻进来，正好落在刘语瑕脸上。她摸过手机，屏幕上弹出两条消息——一条是试睡平台转来的二百块钱，备注“夜间体验补贴”；另一条更显眼，是礼部尚书发来的视频连线请求，头像还是陈梦涵帮他拍的那张青面獠牙照。

“喂？小姑娘，醒了没？”视频里，礼部尚书正举着手机在坟头转圈，身后跟着裹着蟒纹袍的袖子挥来挥去，“那啥，抖音直播怎么开？听说能赚钱？”

“先别琢磨赚钱了。”刘语瑕揉着眼睛坐起来，“下午我跟王彦他们过去，带点吃的，顺便教你们用手机。对了，上次说的WiFi，我们带路由器过来试试。”

“真的？”礼部尚书的声音突然拔高，旁边冒出来个毛茸茸的脑袋，是太监粽子，他举着个锈迹斑斑的铜钱，“那我把攒的钱带上，能买个能打游戏的手机不？”

“能，顺便让刘济民教你们打《王者荣耀》。”刘语瑕笑着答应，刚挂掉视频，就听见卧室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
刘晓斌端着碗豆浆走进来，眼睛突然瞪得溜圆，指着她的手机屏幕（还停留在刚才的聊天界面）：“这……这不是昨天你说的那个……粽子？！”

“嗯，礼部尚书，还有个太监前辈。”刘语瑕淡定地接过豆浆，“他们想学法术……啊不，想学习用智能手机。”

刘晓斌手一抖，豆浆差点洒出来：“你还跟他们有联系？！那铜钳子没再派上用场吧？”

“爸，他们挺好的，就是话多了点。”刘语瑕把手机揣进兜里，“下午我们要去给他们送路由器，你要不要一起？见识下明朝的‘网红’？”

“不去不去！”刘晓斌连连摆手，却又忍不住探头看手机，“他们……真能看见？”

“不光能看见，还能刷抖音呢。”刘语瑕掀开被子下床，“对了，他们问怎么赚钱，你那修三轮车的手艺要不教给他们？说不定能在阴间搞个维修铺。”

“去你的！”刘晓斌笑骂着敲了下她的脑袋，“下午给我带个他们的‘签名’回来，我找张大爷炫耀去——当年他总吹自己见过鬼，这下我闺女直接跟明朝人视频了！”

阳台上传来小猫的叫声，煤球正踩着那把铜钳子晒太阳，爪子还在钳口上蹭来蹭去。刘语瑕摸了摸它的头，突然觉得这个五一节，比任何一次假期都要热闹——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劳动节这天，给几百年前的“老前辈”安排上赚钱大计的。

胡雯丽蹬着三轮车在巷子里飞窜，车斗里的女生们抓着护栏尖叫，任秋会的马尾辫被风吹得拍在脸上，刘语瑕手里的猫粮袋差点飞出去。“雯丽！慢点！再快咱就直接起飞了！”她扯着嗓子喊。

“快到了！”胡雯丽猛打方向，三轮车在许念瑜家楼下画了个惊险的飘移，停得歪歪扭扭。众人刚松口气，就看见许家院子里飘出股甜香味。

许大强系着围裙站在院门口，手里端着盘焦黑的蛋挞，脸上沾着面粉，看见她们就挠头笑：“念念说你们要来，我试着烤了点，好像……火大了点。”

院子里，宋活庆正坐在小马扎上扎花束，粉玫瑰和满天星插得整整齐齐，听见动静抬头笑：“来啦？念念在楼上换衣服呢。”

王彦扒着院门往里瞅，冲许大强竖大拇指：“强哥这样才对嘛，比以前整天耷拉着脸顺眼多了。”

“就是就是。”陈梦涵抱着个化妆箱凑过去，打开盖子献宝，“阿姨，我带了新出的腮红，特别显气色，要不要试试？”

宋活庆笑着摆手：“你们小姑娘用的，我哪敢试。”

正说着，许念瑜从楼上跑下来，白裙子被风吹得扬起边角。她没理众人的起哄，径直走到刘语瑕面前，趁人不注意，飞快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，声音轻得像羽毛：“等我两分钟，马上好。”

刘语瑕的脸“腾”地红了，摸着发烫的脸颊愣在原地。陈梦涵在旁边“啧啧”两声，用胳膊肘撞她：“行啊你俩，当着家暴（改邪归正版）父亲的面撒狗粮。”

许大强假装没看见，转身往厨房走：“我再烤一盘，这次肯定成功！”

两分钟后，许念瑜背着小书包跑出来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。“走吧。”她自然地挽住刘语瑕的胳膊，冲许大强挥手，“爸，我们晚上回来吃！”

胡雯丽已经重新跨上三轮车：“抓紧了！下一站——古墓！”

车又“嗖”地窜了出去，刘语瑕回头看了眼许家院子，许大强正对着烤箱小心翼翼地调温度，宋活庆的花束在阳光下闪着光。许念瑜在她耳边轻声笑：“我爸现在每天都研究菜谱，我妈说他快成家庭主夫了。”

刘语瑕心里暖烘烘的，风里的甜香好像还跟着车跑，混着胡雯丽蹬车的喘气声、女生们的笑闹声，把这个下午搅得又热闹又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