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

胡雯丽和代汶宏的三轮车在楼前急刹，车斗里的人差点集体滚下去。“到了到了！”刘济民率先跳下来，往墓道口跑，“粽哥们，我们带WiFi来了！”

顺着通道往里走，刚拐过弯就看见俩粽子正蹲在棺材上戳手机，礼部尚书的蟒纹袍沾了不少灰，太监粽子还在对着屏幕练习比心。“你们可算来了！”礼部尚书腾地站起来，袍子下摆扫掉一堆土，“出大事了！”

“咋了？”陈梦涵放下化妆箱，“被清朝粽子欺负了？”

“不是。”太监粽子往旁边挪了挪，露出身后的石壁，上面被人用指甲刻了个歪歪扭扭的“仁”字，“最近总听见隔壁坟地有动静，昨天扒开条缝一看，好家伙，一群穿白大褂的在刨我邻居的坟，还……还把他心肝脾肺往玻璃罐里装！”

众人瞬间安静了。刘语瑕皱眉：“医院？”

“好像是！”礼部尚书急得直转圈，“听他们说话，说什么‘供体’‘研究’，我那邻居死了三百年了，招谁惹谁了？”

“我要跟你们一起去！”太监粽子攥紧拳头，铜钳子似的手指咔咔响，“非得让他们把我邻居的零件还回来！”

“别别别！”刘济民连连摆手，“粽哥你们这造型，一出门就得把保安吓晕过去，怎么去医院？”

“等等……”张紫芋突然开口，脸色有点白，“你们说的是不是仁心医院？我表姐在那儿当护士，说最近总丢尸体……”

“仁心医院？”陈梦涵眼睛一亮，“那好办！”她“啪”地打开化妆箱，掏出粉底和眉笔，“我给你们化个妆，保证比活人还精神！”

礼部尚书往后缩了缩：“化……化妆？跟戏子似的？”

“这叫易容术！”陈梦涵不由分说拽过他，蘸着粉底往他青灰色的脸上抹，“保证化完能去跳广场舞，没人看得出来你们是几百年的‘老前辈’。”

太监粽子凑过来看热闹，突然指着口红：“那玩意儿红得跟血似的，能让我试试不？刚才看直播里的小姑娘涂着挺好看。”

“可以啊。”陈梦涵挑眉，“不过得先把你这黑眼圈遮了，跟国宝似的。”

刘语瑕蹲在旁边调试路由器，听着身后的吵闹声——陈梦涵的“别动！再动眼线歪了”，礼部尚书的“轻点！我这脸皮三百年没保养过了”，太监粽子的“哎哎这粉扑挺软和，能送给我不”。她笑着摇摇头，往手机里存了几个搞笑视频，心想等会儿路上给俩粽子看，省得他们紧张。

毕竟，带明朝粽子去医院讨说法这种事，大概也就他们这群高中生能干得出来了。

俩粽子化完妆居然挺像那么回事——礼部尚书穿李缘送的白衬衫，领口敞着两颗扣子，陈梦涵还给画了点胡茬，看着像个落魄艺术家；太监粽子套着件蓝格子衫，眼线被晕得有点像烟熏妆，倒添了点叛逆劲儿。

“走了走了！”代汶宏跨上三轮车，男生们挤在后斗，礼部尚书被按在中间，怀里还揣着那部存了美女直播的备用机。胡雯丽那边更热闹，女生们围着太监粽子叽叽喳喳，陈梦涵正给他补口红：“待会儿见了医生，记得笑一笑，显得亲切。”

刚蹬到仁心医院后门，就看见辆白色面包车慢悠悠开出来，后窗缝里隐约能看见冰盒的角。“就是那车！”太监粽子突然喊，“昨晚我听见他们说，今天要往城郊送‘货’！”

胡雯丽眼睛一瞪，脚下猛地发力，三轮车“噌”地窜出去，在柏油路上玩起飘移，车斗里的女生尖叫着抓着车帮，陈梦涵的化妆箱差点飞出去：“抓稳了！姐当年可是秋名山车神（自封的）！”

代汶宏也不含糊，蹬着车紧随其后，刘济民在后斗喊：“老代！超过去！别让他们跑了！”

眼看就要追上，前面面包车突然一个急刹，胡雯丽反应不及，三轮车“哐当”撞在车尾，连带代汶宏的车也被顶得打了个转——俩车齐刷刷冲进路边的池塘，“噗通”两声溅起老大水花。

“我靠！”刘语瑕呛了口泥水，刚想挣扎，就被许念瑜拽着胳膊拖上了岸。女生们浑身湿淋淋地爬起来，陈梦涵举着被水泡花的眼线笔哀嚎：“我的化妆品！刚买的！”

男生们更惨，代汶宏的车斗翻了，诸常升正从水里捞他的手机：“还好是防水的……”礼部尚书和太监粽子漂在水面上，衬衫紧贴着身子，脸上的妆居然没花——陈梦涵出门前喷了半瓶定妆水，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。

“猫粮！我的猫粮！”刘语瑕突然想起什么，摸了摸口袋，昨天刚买的幼猫粮早被水泡成了糊糊。还好出门前把三个小猫留在了周阿姨家，不然这会儿估计得变成落汤猫。

王彦趴在岸边吐水，头发贴在脸上，一脸悲壮：“本总统……差点在这小池塘里亡国了……”

旁边传来奇怪的动静，王一凡正压着个湿漉漉的人影，手忙脚乱地摸：“周家乐？你在哪？刚才还跟我一块儿掉下来的！”

“我在你下面啊兄弟！”周家乐的声音从王一凡屁股底下传出来，带着点闷，“你能不能先挪挪？再压会儿，我肺都要跟刘语瑕一样炸了！”

王一凡赶紧爬起来，周家乐顶着一脑袋水草坐起来，俩人对视一眼，突然“噗嗤”笑出声——刚才翻车时慌不择路，居然叠成了个“人肉三明治”。

面包车早就没影了。礼部尚书抹了把脸上的水，眼线晕得更厉害了，却依旧梗着脖子：“追！不能让他们把我邻居的零件带走！”

太监粽子掏出备用机，屏幕亮着，居然还在播放美女直播，他举起来：“先看看导航！那车往东边开了！”

胡雯丽拧着衬衫上的水，突然笑了：“没事，咱有俩‘活古董’当人证，还怕治不了这群孙子？走，先去那个医院借个吹风机，总不能湿淋淋地去讨说法。”

刘语瑕看着水里漂着的三轮车，又看了看浑身湿透却眼睛发亮的众人，突然觉得——今天这澡算是白洗了，但这事要是成了，能在班会上吹一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