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,你迷迷糊糊睁开眼,就见顾池面无表情地递给你一杯水,“喝爽了?”
“你怎么来了?”你接过喝下,发觉自己嗓子嘶哑的厉害,“嗓子疼,我昨天吐了多久啊。”
昨晚是干嚼酒瓶子了吗?
他径自抬起手表,“我会从今天八点待到明天八点,现在是十点二十二分,你还有十九个小时……”
“停。”你捏了捏鼻梁,“外面客厅的茶几上有手册,你读读看。”
“小狗在家只能围浴巾。”他扯扯嘴角,“你想帮我脱还是想看我自己脱?”
你调整坐姿,微笑道:“请便。”
他穿的是昨天那套板正的西装,人看起来又酷又锋利,很有张力。
现在,他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白衬衫的扣子,叠好放到床边,然后是腰带,接着是裤子,皮鞋,袜子……
他俯视着你,你仰视着他,你们四目相对,他率先垂下目光。
你唇角扬起抹弧度,“要戴项链吗?”
“你觉得呢?”他侧坐在床上。
“我上次正好多买了一个。”其实上次是昨天,也没有多买。
你将柔软的皮革扣在他脖颈上,亲了亲他的脸,“大狗狗能不能陪主人睡觉?”
然后你不等他同意,径自将他裹进被子里,脸贴在他胸口,打了个哈欠,“午安。”
他的手搭在你背上,安抚地拍拍,“嗯。”
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两点了,他还在睡,眉头紧蹙,眼底泛着青黑,唇角紧紧绷着,睡的很不安稳。
你轻叹一声,下床走向厨房,将早就准备好的食材从冰箱拿出,一一放进锅中。
二十分钟后,厨房飘出菜香,除炖汤还差十分钟,别的都已经出锅了。
手机振动几下,你打开一看,是小姐妹的短信,“出事了,顾池公司的股票断崖式下跌,市值缩水的太厉害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你拨通电话走进书房,“前几天还好好的。”
“一个星期前,他A区度假村餐厅有顾客食物中毒,送到医院时人已经休克了。”
“不是已经公关了吗?该赔的都赔了。”
“但前天死者家属又闹起来了,说另有隐情,还拿出了对他不利的证据。我觉得是有人要整他,这次的手笔可不小。”
“如果……”你顿了顿,“我们能收多少?”
“5%,我三你二,根本不够看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别急,顾池既然能把公司开到现在的规模,肯定有他的底牌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你挂掉电话,指尖划到最底端,拨通了一个电话,“哥。”
“顾池的事?”那边淡淡地问。
“嗯”你垂下睫毛,“你知道是谁做的。”
“他妈看好程家,你爸,一直也看好程家,你知道吧?”
你呼吸一窒,“你会帮他吗?”
“为什么帮他?因为他是我半个血缘弟弟?”那边笑了一下,“不会,因为我不认。”
“当然,你,我也不认。”
羞耻烧红你的脸颊,你在他轻快的语气里冒出腾腾热气,“苏棠,妈宠你,不代表我认你,你让我抬不起头来。”
电话挂断,你瘫坐在椅子上,手指紧紧圈蜷缩在一起。
还有一个人能帮他,还有一个你最不愿意求助的人能帮他。
你闭了闭眼,点进置顶的对话框,打字上去,“能帮帮顾池吗?妈。”
“妈”字在你指尖下反反复复消失出现,最后你咬咬下唇,狠心删了。
你不想这件事成为对她情感上的要挟,你不想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女情掺杂其他,但顾池需要帮助。
对不起,妈。
虽然爸妈离婚了,但你知道她很爱你。
“放心,妈妈不会不管的。”她秒回。
你“谢谢”两个字还没有发出去,那边又来了一条语言。
你点开,听见她温柔的笑着说,“糖糖,你可以多依赖一点妈妈哦。再独立的女孩子,也是妈妈的小宝贝呀。”
她懂你,懂你的不安,懂你的小难堪。但她不会因此疏远你,她接受你的全部,因为你是她的糖糖,是她的小宝贝儿。
“我会的,妈。”你小小吸着鼻子,眼眶热热的,湿湿的。
“老一辈的事,就让我们老一辈来解决吧。”她说,“对不起糖糖,妈妈连累你了。”
“没有,这不是你们的错。”
“如果我当初再勇敢一点,不会是如今的结局,人都是作茧自缚。”
“但人也是社会的产物,家人一直逼迫,你们只是迫不得已。”
“谢谢糖糖。”
看着新出现的爱心表情包,你擦干眼泪站起身推开门走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