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烛火熄灭,光幕展开]
长沙城,张启山府邸的密室里……气氛真是凝得能拧出水来,就为了一座透着邪性的矿山,九门几位当家都聚在了这儿……主位上的张启山,指节敲着桌面,一下,一下,都跟敲在人心里似的。二月红闭着眼养神,那一身红衫跟血一样,齐铁嘴手里的罗盘指针抖个不停,嘴唇动了动,像要说点什么……解九爷的算盘珠子拨得飞快,噼里啪啦的,好像在算计着千百种可能。
就在这时,整个屋子,唰!一下就黑了!
“谁!”张启山的声音里头,全是杀气!
齐铁嘴的嗓子都紧了,“佛爷……不对劲啊……这地方干净得很,没有脏东西,倒像是个……天然的观景台?”他话还没说完呢,一束柔和的光就在大伙儿跟前铺开了,成了一道巨大的屏幕,上头飘着一行篆字:【跨世代九门观测记录】。紧接着画面就亮了,是条黑漆漆的墓道,几个年轻人的影子在里头晃晃悠悠的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解九爷停了手里的算盘。
张启山却重新坐了回去,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屏幕,声音沉沉的:“看下去,就知道了。”
[墓道壁画,人影憧憧]
屏幕里,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,文绉绉的,正紧张兮兮地对着壁画比划。他旁边站着个不怎么说话的年轻人,眼神淡淡的,一直警惕着周围。可队伍里有个中年男人,眼睛里闪着一种怪光,他瞅准个机会,摸到一尊神像边上,伸手就去碰那神像托着的珠子!
瞬间!机关声大作!墙里射出无数的箭!
可那个中年人早就躲进了唯一的生路,他冲着后头的人嘶吼:“拿到那颗夜明珠我就能还清赌债了!对不住了你们!”一句画外音跟着响了起来,清清楚楚地传进密室每个人的耳朵里:“比鬼神更可怕的,是人心呐……”
“呵……”张启山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,那笑声里,像是带着冰碴子,“为了几两银子,就把同伴的命当垫脚石……这种事儿,我见得多了去了。”
齐铁嘴一拍大腿,叫唤起来:“哎哟喂!我还算什么天命啊,看这个不就得了!佛爷您瞧,那中年男人印堂发黑,眉冲煞纹,这面相……妥妥的家破人亡啊!倒是那个叫吴邪的小伙子,面相纯良,本该是福泽深厚的,怎么净招惹这些个小人!”
解九爷推了推眼镜,语气倒是平淡:“他只算了怎么拿到宝贝,却没算到,在这绝地里头,没了同伴的信任和帮衬,他一个人……要怎么带着东西出去?一步算错,就是个死局。”
张启山接了他的话:“在战场上,这种人,活不过一个冲锋。命令和利益是两条缰绳,都能驱使人,可惜啊……大部分人只看得见后头那条,却不知道,那条绳子的尽头,拴着的是自个儿的脖子。”
一直没说话的二月红,这会儿终于睁开了眼。他的目光落在屏幕里那个叫吴邪的青年脸上,那张脸上全是震惊和不敢相信,被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,他看得太明白了。二月红轻轻叹了口气,好像想起了什么很遥远的事儿,声音低低的:“这世上的机关,总有迹可循……唯独人心,没个踪迹,也最难防备。”
齐铁嘴又凑近了点儿,指着屏幕:“佛爷,二爷,九爷,你们看!那个不说话的小哥!他从头到尾眼神就没变过,好像这种背叛在他眼里,就跟吃饭喝水一样……这后生,到底经历过什么事儿啊?”
张启山没言语,只是眼神更深了,经历过什么?无非是见得多了,就麻木了……就像他自己一样。
[耳室之内,孤影独对]
画面一转,墓道里的人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。在一间还算安全的耳室里,那个叫张起灵的年轻人,正一个人站在一幅破破烂烂的壁画前头,壁画上,画的是一个有麒麟图腾的神秘家族。
他的眼神空洞洞的,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迷茫,伸出手,好像想去摸那冰冷的石壁,可手到半道儿又停住了。画面里响起了他的内心独白,那声音里压不住的疲惫,是吴邪和胖子从来没听过的。
“我是一个……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。我做的所有事情,就是想找到……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。我从哪里来,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这时候,那个叫吴邪的年轻人找到了他,看见他这副少见的脆弱样子,吴邪什么也没问,就是默默递过去一壶水,然后举起手里的手电筒,帮他照亮壁画上那些更细、更容易被看漏的角落。
这一幕,这几句话,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密室里九门众人的心上。
“没有过去……和未来……”二月红的身子轻轻一颤,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没拿稳。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,为了一个承诺,把自己困在一方小小的戏台上,一天又一天地唱着别人的悲欢离合,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。他喃喃自语:“为了一整个家族,就要忘掉一个人自己……这孩子的命,比戏文里的将军,还要苦啊。他找的哪里是过去……他找的,分明是一个'根'啊……”
齐铁嘴的声音都变了调!他手里的罗盘指针开始发了疯似的转,最后乱成一团,归于混沌!“奇了!真是奇了!这人的命格……是一片空白!我算不出来!不对!不是算不出来,是根本就不存在!就像被天道给硬生生抹掉了一样!”
解九爷抬头,镜片后的眼睛里头,第一次露出了纯粹的惊诧:“一个人的存在可以被记录,可以被推演,但绝不可能是一片空白……八爷,你确定?”
“我拿我的招牌担保!”齐铁嘴急了,“这就像一张白纸,上头什么都没有!难怪,难怪他要找自己是谁……他这不是在寻根,他这是在跟老天爷抢命!要从一片虚无里面,硬生生给自己画出一条命脉来啊!”
解九爷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:“系统性的抹除……只有一个可能。他的过去,被一个极其庞大的力量,有计划地……抹掉了。佛爷,这个'张家'……”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到了张启山身上。他的脸色,前所未有的凝重。作为张家本家人,他身上也流着麒麟血,也背着守护九门和家国的重任,他比谁都明白那种被巨大宿命吞噬自我的感觉……背的东西太多,就会忘了自己是谁。
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叫张起灵的年轻人,仿佛穿透了时空,看到了另一个在宿命里挣扎的同类。他低声开口,声音有点沙哑:“张家……原来,不止我一个人。“
他一直以为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是独一无二的,以为自己是张家留在九门里的最后一道防线。可屏幕里这个年轻人告诉他,在看不见的地方,有另一个“张家人”,背负着比他更沉重、更孤独的命运。
“佛爷,这人跟您同姓,莫非……”解九爷没说下去。
张启山也没回答,只是闭上眼睛,说:“继续看。”
[主室之内,绝境逢生]
画面里的情节一下子就到了最高潮!古墓主室里一具千年血尸王被吵醒了,力大无穷、刀枪不入,大伙儿被打得节节败退,眼瞅着就要完蛋了。
为了保护吴邪,张起灵被血尸王打成重伤,血都染红了半边衣服!就在血尸王的爪子要刺穿吴邪胸口的那一刻,吴邪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,点燃了一支信号棒,嘶声力竭地喊出了那个名字:
“小哥——!”
耀眼的红光,映亮了张起灵的眼眸,也照亮了他胸前若隐若现的图腾。就在吴邪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里,张起灵身上的麒麟纹身,像是活了过来!瞬间爆发出璀璨的金光!一声听不见的麒麟怒吼仿佛响彻整个古墓,那凶悍无比的血尸王,竟像是见到了世上最恐怖的天敌,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,连连后退,最后在金光里化成了一滩脓血!
危机解除了,累得不行的吴邪看着那个浑身散发着神圣光芒的张起灵,露出了一个安心又虚弱的微笑。
一句旁白,为这震撼的一幕做了个注脚:“麒麟一笑,阎王绕道。天真一笑,麒麟开道!”
张启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两眼死死地锁定在屏幕上那燃烧一样的麒麟图腾,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肩,那里,同样的图腾传来一阵灼热的悸动。他眼睛里先是震惊,随即变成了然,喃喃道:“原来是这样……麒麟血的力量,不是孤立存在的,它需要一个……契机。”
他的目光从张起灵身上,慢慢移到了那个叫吴邪的青年身上,眼神变得极其复杂,又像是对自己说:“或者说……需要一个'守护'的意志。”
解九爷镜片后的双眼闪着兴奋的光:“这不是巧合!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!佛爷您看,那个叫吴邪的青年,他的存在本身,就是启动这个'张起灵'身上终极力量的'钥匙'!情感共鸣,血脉呼应……这原理已经超出了物理范畴,进入玄学的领域了,妙,实在是太妙了!”
齐铁嘴长长地舒了口气,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:“哎哟我的个乖乖,吓死我老八了!我就说嘛,那吴邪是个福星,他不是去拖后腿的,他是去做'药引子'的!你们瞧瞧,这俩人,一个主杀伐,一个主造化,凑一块儿,就是一套完整的生死轮回盘!谁也离不开谁啊!”
二月红看着屏幕上吴邪那个“天真一笑”,眼里流露出一丝欣慰,也有一丝感伤。他轻声说:“以自身为诱饵,换他绝境里的生机……原来所谓的羁绊,并非束缚,而是力量的源泉。情之一字,果然可动天地,亦可退鬼神……”
他这话,不知是说给谁听的,或许是说给张启山,或许,是说给他自己听的。
张启山慢慢坐下,肩膀上的灼热感渐渐退了,可心里的震动,却怎么也平息不了。守护的意志……他守护的是长沙,是九门,是这个国家,可那都是太大太虚的东西了。屏幕里的张起灵,那一刻守护的……只是一个人而已。一个人的意志,竟然能引动这么强大的力量。
[光点消散,烛火复明]
光幕渐渐暗了下去,最后化作点点星光,消散在空气里。密室里的烛火重新亮了起来,好像刚才的一切,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
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,心里的湖,都已经不平静了。
张启山久久地站在原地,没再看任何人,只是凝视着自己滚烫的肩膀,眼神深邃,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想张家的秘密,还是在回味那句“麒麟开道”。
二月红轻轻抚摸着自己指间缠着的红绳,目光变得无比温柔,他或许是想起了那个,无论他唱多少遍《霸王别姬》,都会在台下为他用力鼓掌的丫头。
齐铁嘴收起了他那失灵的罗盘,嘴里还在小声嘀咕:“这后生晚辈,真是了不得,了不得啊……九门之外,竟然还有这样一片天地……”
解九爷则一言不发,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着,清脆的算珠撞击声,在安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楚。他好像在重新构建一个更庞大、更复杂的世界模型,一个把“人心”这个最大变数也算进去的模型。
最终,在屏幕消失的地方,凭空留下最后一句话。
【人心的深渊,需要人性的微光来照亮。】
九门的故事还在继续,但从这一刻起,他们对“宿命”、“人心”和“羁绊”的理解,已经被彻底颠覆和重构了。
张启山忽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:“九爷。”
“佛爷,我在。“
“重新评估矿山风险,把'人心'的变数,加进去。”
“是。”
解九爷的算盘,拨得更快了。
💰彩蛋:佛爷的“钥匙”
[张启山书房,副官探头探脑]
张副官看着佛爷紧锁的眉头,和他时不时按住肩膀的动作,回想起之前在密室里听齐八爷和解九爷复盘的“观影内容”,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。他清了清嗓子,趁张启山不注意,从怀里摸出一支过年剩下没放的信号棒,”呲啦——“一声,他笨拙地点燃了,学着屏幕里那个青年的样子,用尽毕生力气饱含深情地大喊:
“佛爷——!我给您当钥匙!”
[张启山回头]
预想中金光大作、麒麟咆哮的场面没有出现。张启山只是额角青筋一跳,眼神冷得像要掉冰渣子,他呵斥道:“滚出去!”
张副官还想再说“佛爷我……”,却被一声“再敢胡闹,军法处置!”吓得夹着尾巴,拿着信号棒灰溜溜地跑了。
[书房门后,齐铁嘴冒头]
齐铁嘴从一根柱子后面探出头来,对张启山挤眉弄眼:“哎,佛爷,我看这法子可以试试嘛!万一您的麒麟,就喜欢听男中音呢……”
[张启山一记眼刀飞过]
[画面信号中断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