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场回来的路上,林砚靠在车后座打盹,头发随着车身晃动蹭到江野的肩膀。他僵着背不敢动,视线落在她散落的发梢上,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噼啪响。
【她头发好软。】江野悄悄调整了下坐姿,让她靠得更稳些,【刚才骑马时,她的发梢扫过我脖子,痒得像有小虫子爬。】他指尖动了动,差点就想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,又猛地攥紧拳头——【不行,雇主睡着了,不能趁人之危。万一被林先生看到,扣工资就完了。】
林砚其实没真睡熟,能感觉到他刻意放轻的呼吸。她闭着眼,唇角偷偷弯起:【笨蛋,僵硬得像块石头。】她往他那边挪了挪,故意把更多重量压在他肩上,【就当...付了刚才骑马的学费。】
回到家,管家端来切好的芒果。林砚挑了块最大的递过去,江野接过来的瞬间,她突然说:“下周我生日,家里要办派对。”
江野啃芒果的动作顿住,芒果汁滴在手指上都没察觉。【生日?!】他脑子里瞬间炸开烟花,又迅速被现实按灭——【送什么礼物?太贵的买不起,太便宜的拿不出手...要不,把攒的“专属基金”取点出来?】
“你...想要什么礼物?”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,耳根却红透了。
林砚看着他紧张的样子,故意逗他:“听说城南新开的那家手办店,到了限量版的机甲模型,好像要八千块。”
江野手里的芒果核“啪嗒”掉在盘子里。【八千?!】他心里的小算盘差点崩断弦,【我现在基金里才五万...买了这个,冰岛极光团费就不够了!】
“怎么?买不起?”林砚挑眉,眼底藏着笑意。
“买!”江野咬咬牙,心里却在滴血,【算了,极光可以晚点去,得罪雇主就完了。八千就八千,就当...提前预支三个月工资。】
看着他一脸肉痛又强装镇定的样子,林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:“骗你的,我才不玩那些。”她从口袋里摸出张纸条递过去,“帮我把这个做出来就行,材料钱我报销。”
纸上画着个简易的音乐盒,底座要刻上“圣樱中学2023届艺术节”的字样。江野看着图纸,心里的大石头“咚”地落地,随即又涌上点莫名的失落——【原来不是要贵重礼物...】但转念一想,又觉得松快,【亲手做的好,省钱,还显得有诚意。】
接下来的几天,江野一有空就泡在手工社的活动室。锯木头时不小心割到手指,他吮了口血就继续干;刻字时怕手抖刻歪,屏住呼吸练到脸发白。林砚偶尔去看他,总能看到他满手木屑,却对着半成品傻笑。
【再打磨一下就光滑了。】他用砂纸蹭着音乐盒的边角,指尖被磨得发红,【她听到这个旋律,会不会觉得惊喜?】那旋律是他偷偷录下的她哼跑调的《小星星》,找音乐老师改成了简单的钢琴曲。
生日派对当晚,江野把包装好的音乐盒递过去时,手心全是汗。林砚拆开盒子,转动发条,跑调的《小星星》在喧闹的客厅里轻轻响起。她愣住了,周围的笑语喧哗好像都退远了,只剩下那有点笨拙的旋律。
【她怎么不说话?】江野心里发慌,【是不是太难听了?早知道该找专业的...】
“江野,”林砚忽然抬头,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,“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。”
他看着她把音乐盒紧紧抱在怀里,突然觉得那些磨破的指尖、熬红的眼睛,都值了。【其实...】他张了张嘴,没说出口的话在心里翻涌,【最好的礼物,是能陪在你身边。】
派对后半段,有人起哄让林砚许愿。她闭上眼睛时,偷偷用余光瞥了眼站在角落的江野。少年正被几个富家子弟围着灌酒,却巧妙地避开了所有酒杯,眼底的清明从未变过。
【我的愿望是...】林砚在心里默念,【想让这个总把“钱”挂在嘴边的笨蛋知道,有些东西,比账户余额更重要。】
而江野看着她吹灭蜡烛的侧脸,悄悄摸了摸脖子上的尾戒。【再加把劲赚钱。】他在心里对自己说,【总有一天,能把“雇主”这两个字,换成别的。】
客厅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,落在两人身上,像撒了把温柔的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