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生日派对后的第二天，江野发现音乐盒的发条有点松。他捧着盒子蹲在手工社活动室，拆了三次才找到问题——昨晚林砚转得太频繁，弹簧有点变形。

【笨手笨脚的。】他嘴上吐槽，手指却轻得像对待易碎品，一点点把弹簧扳回原样。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，在他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，【不过...她喜欢就好。】

林砚抱着音乐盒走进来时，正看到他对着发条傻笑。她故意咳嗽一声，江野手忙脚乱地把盒子藏到背后，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草莓。

“藏什么呢？”林砚走过去，指尖敲了敲他面前的工作台，“是不是弄坏了？我就知道你手艺不精。”

【她怎么来了？】江野把音乐盒往身后又塞了塞，【要是被发现我在偷偷修，会不会觉得我多此一举？】他梗着脖子逞强：“哪能啊，我的手艺...收你一百块维修费都算便宜的。”

林砚却直接抽走了他藏在背后的盒子，转动发条。《小星星》的旋律流畅地淌出来，比昨晚更清脆些。她挑眉看他：“偷偷修好了？”

江野的耳朵更红了，嘴里却还硬：“怕你找别人修花冤枉钱，我这是帮雇主省钱。”

【其实是怕她觉得礼物不好。】他盯着自己磨出茧子的指尖，【她要是不高兴，我这心里...比丢了五百块还难受。】

林砚忽然笑了，把音乐盒放在桌上，从书包里掏出个便当盒：“给你的，算...维修费。”

盒子里是糖醋排骨，酱汁裹着肋排，油光锃亮的。江野的眼睛瞬间亮了——上周食堂做糖醋排骨，他看到林砚把不爱吃的葱挑出来，当时就在心里记了一笔：【雇主不吃葱，下次做排骨得注意。】

“你做的？”他拿起筷子的手有点抖。

“不然呢？”林砚在他对面坐下，“总不能让我的‘金牌狗腿子’饿肚子干活吧？”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，心里软得像棉花糖，【慢点吃啊，没人跟你抢。】

吃到一半，江野突然停了筷子，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塑料袋，里面是颗用糖纸包着的草莓糖。

“给。”他把糖推过去，“解腻。上次帮小卖部阿姨理货，她送的，没花钱。”

【其实是特意买的。】江野低头扒饭，不敢看她，【知道你喜欢草莓味。】

林砚捏着那颗糖，糖纸在指尖转了个圈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，像铺了层金灿灿的糖霜。

下午有节室外实践课，全班去植物园写生。林砚蹲在牡丹花丛前，刚画了两笔，就被蜜蜂吓得尖叫着往后躲，正好撞进个结实的怀抱里。

是江野。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，手臂稳稳地圈住她的腰，另一只手挥开了那只蜜蜂。

“别动。”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，带着点微哑的紧张，【吓死我了，刚才差点伸手去拍蜜蜂，还好忍住了——万一被蛰到，她肯定会担心。】

林砚的脸埋在他胸口，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。她抬手按住自己发烫的脸颊，心里的小人儿在打滚：【靠这么近...他会不会听到我的心跳？】

蜜蜂飞走后，江野才松开手，假装镇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：“没事了，雇主。不过你这胆子，还不如幼儿园小孩。”

【刚才抱得太紧了吧？】他偷偷看她泛红的耳根，手指在口袋里蜷了蜷，【她没生气就好...】

林砚没理他的吐槽，低头继续画画，却在画纸角落添了个小小的蜜蜂，旁边还画了个举着苍蝇拍的小人，眉眼像极了江野。

【笨蛋。】她在心里偷偷给小人儿画了颗小虎牙，【下次...还护着我好不好？】

夕阳西下时，大家收拾画具准备回校。江野帮林砚拎着画板，走在最后面。她的画纸上，牡丹开得正好，角落里的小人和蜜蜂，被夕阳镀上了层温柔的金边。

江野看着那幅画，忽然觉得，有些账，确实该慢慢算——比如，他对她的心思，到底值多少颗草莓糖，多少块糖醋排骨，多少个藏在心里的念头。

这笔账，他想算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