植物园写生的画被林砚贴在了卧室墙上,角落里举着苍蝇拍的小人成了她的秘密。每天睡前看一眼,她都忍不住想:江野要是知道自己被画成这副模样,会不会跳起来要“肖像版权费”?
【估计会狮子大开口。】她戳了戳画里小人的脑袋,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,【不过...他要是真要,我就用草莓糖抵账好了。】
江野最近多了个新活儿——帮林砚辅导数学。起因是月考成绩出来,林砚的数学卷子差点没及格,林正宏把她叫到书房训了半小时,出来时眼睛红红的。
“从今天起,每晚八点到十点,补课。”林砚把数学书拍在江野面前,语气带着点被戳中痛处的别扭,“时薪...三百。”
江野刚啃到嘴里的煎饼果子差点掉下来。【三百?!】他飞快心算:每晚两小时就是六百,一个月按三十天算...好家伙,够买三个限量版机甲模型了!他立刻坐直身体,拿出比当保镖还认真的架势:“保证让雇主的数学成绩,比我的银行卡余额涨得还快!”
【其实...就算不给钱也愿意。】他低头翻书时,耳朵悄悄红了,【看她对着函数图像皱眉的样子,比看账本还让人上心。】
第一堂补课就状况百出。林砚盯着“抛物线”三个字发呆,突然问:“你说,抛物线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孤单?总是一个人弯弯曲曲的。”
江野拿着粉笔的手顿住,黑板上刚画好的抛物线像条歪歪扭扭的蛇。【这哪跟哪啊?】他揉了揉眉心,却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往下想,【如果抛物线是孤单的,那...我算不算那条能跟她相交的直线?】
“专心点。”他敲了敲黑板,声音有点不自然,“解出来这道题,奖励你颗草莓糖。”
林砚眼睛一亮,立刻拿起笔。可算到一半又卡住,她用笔杆戳着太阳穴,忽然抬头看他:“江野,你说我们以后会怎么样?”
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。【以后?】他看着她映在台灯下的眼睛,像盛着揉碎的星光,【以后想赚够钱,带你去冰岛看极光;想看着你考上喜欢的大学;想...】他没敢再想下去,怕那念头太贪心,会吓跑眼前的人。
“以后...你的数学肯定能及格。”他移开视线,假装研究题目,“前提是别总胡思乱想。”
林砚撇撇嘴,却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。深夜补完课,江野帮她整理书包时,发现她的笔记本里夹着张纸条,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希望抛物线能遇到属于它的直线。”
【笨蛋。】他把纸条悄悄塞回去,心里软得一塌糊涂,【其实早就遇到了。】
周末,学校组织去敬老院做义工。江野帮老人修轮椅时,林砚在旁边给老奶奶梳头发。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,老奶奶忽然笑着说:“你们俩真般配,像极了我年轻时和老伴儿。”
林砚的脸瞬间红透,手里的梳子都差点掉了。【奶奶看错了啦...】她偷偷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江野,【我们只是雇主和...狗腿子而已。】
江野却手一抖,扳手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【般配?】他的耳朵烫得能煎鸡蛋,【老奶奶是不是眼神不太好?我连给她买草莓蛋糕都得算着钱...】可心里某个角落,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软得发麻。
离开敬老院时,林砚看到江野偷偷往募捐箱里塞了张卡。她认得那是他的“长期雇主专属基金”的银行卡,上次帮他整理钱包时见过。
“你把钱都捐了?”她追上他,语气里带着点惊讶。
江野挠挠头,有点不好意思:“刚才听院长说敬老院缺台新的洗衣机,那笔钱...刚好够。”
【其实是想,】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,【你总说我贪财,想让你看看,我也不是只认钱的。】
林砚忽然停下脚步,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剥开,塞进他嘴里。薄荷混着草莓的甜味在舌尖炸开,她踮起脚尖,凑到他耳边轻声说:“江野,你不用证明给我看的。”
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,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。江野站在原地,看着她跑开的背影,突然觉得,今天捐出去的钱,比赚来任何一笔都值。
【原来,】他舔了舔唇角的甜味,心里的小算盘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停了下来,【有些东西,真的比钱珍贵多了。】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两条慢慢靠近的抛物线与直线,在某个点温柔相交,再也分不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