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从敬老院回来的路上，江野的口袋里一直揣着林砚塞给他的草莓糖纸。被体温焐得温热的糖纸皱巴巴的，他却像藏着什么宝贝，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草莓图案。

【她刚才踮脚的时候，头发扫过我下巴了。】他盯着公交车窗外倒退的树影，心跳还没平复，【软乎乎的，像她上次给我做的糖醋排骨里的菠萝块。】

林砚坐在他旁边，假装看手机，屏幕却停留在相册里敬老院的合照上。照片里江野正低头帮老奶奶修轮椅，她站在旁边笑，阳光落在两人肩头，连空气都泛着暖融融的光。

【他捐钱的时候，耳朵红得像番茄。】她偷偷抬眼瞥他，看到他紧攥着口袋的手，忍不住弯了弯唇角，【笨蛋，明明做了好事，还一副怕被夸的样子。】

回到家，林正宏叫住了准备上楼的江野。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，林正宏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：“坐。”

江野心里咯噔一下，【难道是知道我捐钱的事了？嫌我乱花“工资”？】他刚坐下就想解释，却被林正宏抬手打断。

“下个月有个商业峰会，需要带女伴。”林正宏啜了口茶，“小砚说想让你陪她去买礼服。”

江野愣住了。【买礼服？带女伴？】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——林砚穿着长裙的样子，挽着他手臂走进会场的样子...随即又被现实敲醒，【不对，肯定是让我去当拎包的保镖，顺便帮她砍价。】

“需要穿西装吗？”他下意识问，问完就想抽自己——哪有保镖操心穿什么的？

林正宏却笑了，指了指衣柜：“我让管家给你备了新西装，去试试合不合身。”

江野站在试衣镜前，看着镜子里穿着黑色西装的自己，突然有点陌生。熨帖的面料衬得他肩宽腰窄，之前总带着点散漫的眉眼，此刻竟透出几分挺拔的锐气。

【好像...也没那么像小混混了。】他扯了扯领带，忽然有点期待周末的礼服店之行，【不知道她会穿什么颜色的裙子？】

周末的礼服店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里。林砚刚走进试衣间，店员就凑到江野身边，语气带着点谄媚：“先生眼光真好，您女朋友皮肤白，穿香槟色肯定好看。”

江野的脸“腾”地红了，慌忙摆手：“不是女朋友，是...雇主！”

【什么眼神啊这是。】他耳根发烫，却忍不住往试衣间的方向瞥，【不过...香槟色确实适合她，像上次她生日派对上的蛋糕奶油。】

林砚穿着香槟色长裙走出来时，江野觉得整个世界的光都落在她身上了。裙摆上的碎钻随着她的动作闪烁，衬得她脖颈线条又细又白，像易碎的瓷器。

【好看。】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，手指在口袋里攥得发白，【比橱窗里最贵的珠宝还好看。】

“怎么样？”林砚站在镜子前，有点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。

江野张了张嘴，想说“值三个月工资”，又觉得太俗；想说“特别好看”，又怕太直白。最后憋出句：“...不耽误走路，打架的时候方便跑。”

林砚瞪他一眼，转身回了试衣间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【笨蛋，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？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忽然有点期待峰会那天——【不知道他穿西装，会不会比现在更傻气？】

峰会当天，江野替林砚开车门时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。两人同时顿了顿，像触电似的缩回手。

走进宴会厅时，林砚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。隔着西装面料，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温度，还有他微微发紧的肌肉。

【他好像比我还紧张。】林砚偷偷笑，【原来金牌保镖也有搞不定的场面。】

江野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。【她的手好软，】他盯着两人交握的地方，【比我修过的任何精密仪器都让人心慌。】

有合作方过来敬酒，看着他们打趣：“林小姐身边这位青年才俊，是男朋友吧？看着真登对。”

林砚刚想解释，江野却先开了口，语气平静得不像他：“是很重要的人。”

他没说雇主，也没说保镖，只是抬眼看向林砚，眼底的认真像揉碎的星光。

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，忽然觉得，今晚的香槟，好像比任何时候都甜。

【原来，】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，【有些关系，早就悄悄越过了雇主和雇工的界线，在心里生根发芽了。】

而江野看着她泛红的耳尖，悄悄握紧了她的手。【钱可以慢慢赚，】他在心里对自己说，【但眼前这个人，得抓紧了。】

宴会厅的水晶灯在头顶旋转，映得两人交握的手上，像落满了永远不会融化的星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