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歌舞台的后台永远像被打翻的调色盘,喧嚣里裹着甜腻的香水味和汗水味。歆瑜抱着吉他站在角落,练习室的镜面映出她单薄的身影——作为公司力捧男团的伴唱,她连拥有独立化妆台的资格都没有。
“你的和声部分,再亮一点。”清朗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歆瑜回头时,撞进夫胜宽含笑的眼睛里。他刚结束彩排,额角还带着薄汗,手里捏着的矿泉水瓶递过来,“润润喉。”
那是他们故事的开端。后来歆瑜总觉得,那天的阳光一定格外偏爱夫胜宽,不然怎么会让他周身的光晕,连带着递水的动作都温柔得不像话。
夫胜宽的追求来得猝不及防,像暴雨天突然闯进便利店的人,带着不容拒绝的热忱。他会绕路送来她爱吃的鲫鱼饼,会在打歌结束后等在待机室门口,哪怕只能说上三句无关紧要的话。成员们开始起哄,粉丝镜头偶尔捕捉到的同框画面让“夫胜宽绯闻对象”的词条短暂爬上热搜,歆瑜的名字第一次被大众知晓,却伴随着铺天盖地的质疑——“糊咖想蹭热度”“根本不配”。
“别在意那些评论。”夫胜宽把手机塞进她手里,屏幕上是他刚注册的小号,只关注了她一个人,“等我们再稳定些,我会公开的。”
歆瑜望着他认真的侧脸,心跳声盖过了练习室的音乐。她点头时,没看见他手机屏保里,那个笑眼弯弯的女生——那是他少年时的挚友,也是粉丝口中“白月光”般的存在,林溪然。
关系的裂痕是从林溪然回国那天开始的。
林溪然作为海外研修归来的新人歌手签约了大公司,首秀舞台恰好和歆瑜的伴唱行程重合。后台走廊里,林溪然笑着拥抱夫胜宽,余光却扫过歆瑜,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:“胜宽,这位是?”
“我的……朋友。”夫胜宽的迟疑像细针,轻轻刺了歆瑜一下。
那天之后,风向悄然改变。先是歆瑜的和声被恶意剪辑,网络上充斥着“伴唱跑调毁舞台”的骂声;接着是她放在练习室的乐谱被人涂鸦,而监控恰好“坏了”。林溪然总在恰当的时候出现,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:“歆瑜姐,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,让你误会了?”
夫胜宽的耐心在流言里一点点消磨。他开始质问歆瑜:“为什么你总惹麻烦?”“溪然只是想帮你,你就不能大度点?”最伤人的是那天,他撞见林溪然红着眼眶说歆瑜推了她,转头就对歆瑜冷声道:“歆瑜,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。”
歆瑜张了张嘴,却没说出一个字。她看着夫胜宽护在林溪然身前的背影,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瞬间,都像泡沫一样碎了。
中间不是没有过缓和。一次音乐银行结束后下了大雨,夫胜宽撑着伞送她回家,路过便利店时买了她爱吃的金枪鱼饭团。车厢里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,他突然说:“下周的舞台,我给你争取了单独的和声镜头。”歆瑜的心猛地一跳,抬头时却看见他别过脸,“别再出乱子了。”
希望的火苗刚燃起,就被冰冷的现实浇灭。
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林溪然在直播里“不小心”泄露的聊天记录——经过剪辑的截图里,歆瑜的消息被曲解成“嫉妒林溪然”“想利用夫胜宽上位”。#歆瑜滚出娱乐圈#的词条冲上热搜时,夫胜宽正在参加颁奖礼。歆瑜给他发了最后一条消息:“我们结束了。”
他没回。
三天后,歆瑜的解约合同送到了公司。没有争吵,没有解释,她像人间蒸发一样,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,连经纪人都联系不上她。
夫胜宽是在一周后才感到不对劲的。待机室里再也没有那个安静调音的身影,成员们聊起歆瑜时欲言又止的表情,还有手机里那个永远显示“已读不回”的对话框。他第一次在舞台上唱错了词,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,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。
林溪然的破绽是在一次醉酒后暴露的。她对着前来质问的夫胜宽哭诉,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像潮水般涌来:被调换的乐谱,被剪辑的录音,还有那些精心设计的“巧合”。夫胜宽站在原地,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——他想起歆瑜每次被误解时沉默的眼神,想起她提交解约时平静的侧脸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疼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开始疯狂地寻找她。去她曾经住过的公寓,那里早已换了新住户;去她常去的咖啡馆,老板说很久没见过那个总点美式的女生;他甚至拜托了所有认识的人,得到的回复都是“不知道”。
一年后,在济州岛的海边,夫胜宽终于找到了那家名为“潮汐”的民宿。推开门时,歆瑜正坐在窗边弹吉他,阳光落在她发梢,比记忆里更温柔,也更遥远。
“你来了。”她抬头时,眼神平静得像没起波澜的海。
夫胜宽的喉咙发紧,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最后只说出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他像长在了民宿里。帮着打扫房间,在厨房笨拙地学做她爱吃的菜,在台风天守在门外,只为给晚归的她撑伞。歆瑜始终淡淡的,不拒绝也不接受,直到那天他为了捡被风吹进海里的乐谱,差点被浪卷走。
“你疯了吗?”歆瑜拽着他湿透的胳膊,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情绪。
“那是你写的歌。”夫胜宽咳着水笑,“我不能让它被冲走。”
乐谱上是那首他们初遇时,她哼唱的旋律。
夫胜宽的追妻之路持续了整整半年。他推掉了大半行程,在民宿隔壁租了房子,看着歆瑜从最初的冷漠,到偶尔会给他留一盏灯。直到那天,他在海边用贝壳拼出“重新开始”四个字,被涨潮的海水一点点吞没时,歆瑜突然说:“夫胜宽,你以前从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。”
他抬头,看见她眼里的泪光。
歆瑜以solo歌手身份回归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娱乐圈。她的首张专辑《潮汐》横扫各大音源榜,主打歌的词作者一栏,赫然写着她的名字。而更让人沸腾的,是她将与SEVENTEEN合作年末舞台的消息。
舞台上,追光灯先落在歆瑜身上。她抱着吉他开口,声音干净又有力量,唱的正是那首被海浪卷走过的歌。间奏响起时,夫胜宽从升降台升起,与她并肩而立。他们的和声交织在一起,像潮汐终于追上了星光,默契得仿佛从未分开过。
表演结束的瞬间,全场灯光亮起。夫胜宽突然单膝跪地,手里举着戒指,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体育馆:“歆瑜,我错过了一次,不想再错过一辈子。你愿意……重新嫁给我吗?”
台下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成员们冲上台簇拥着他们,粉丝的应援棒组成星海,弹幕里刷满了“新婚快乐”。歆瑜望着眼前这个眼眶通红的男人,想起济州岛的海,想起被风吹走的乐谱,想起那些委屈与等待,最终笑着点头。
后台的镜子里,映出他们交握的手。这一次,夫胜宽眼里的光,只为她一人而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