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攥着注射器的手在发抖。针管里的蓝色液体泛着诡异的光，像是把整个夜色都装了进去。
教堂地窖的霉味还在鼻子里打转。沈明轩的短信在手机屏幕上闪烁："他们修改了你的记忆，我是唯一知情者。"这话说得真好听，可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就是好人？我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，那里还留着林若棠给我注射时的针孔。
地下三层的入口藏在妇产科医院后巷的垃圾桶底下。掀开铁盖子的时候，一股腐臭扑面而来。爬下梯子时我的手电筒照到墙上，"基因样本回收计划"几个红字已经褪成了暗褐色。
电梯按钮生锈卡住了。我踹了一脚，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镜面墙映出我苍白的脸，额角还有上回逃亡时撞的包。哪个才是真正的我？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，像只困在玻璃罐里的蜂。
电梯停了。冷气扑上来的时候我打了个哆嗦。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道让人反胃。手电筒光束扫过走廊，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人体模型，脑袋歪在一边，塑料眼睛空洞洞的。
冷冻舱区的门虚掩着。推开的瞬间，白雾涌出来，我呼出的气立马变成了白烟。03和04的编号在霜气里若隐若现。我的手抚过03号装置，玻璃罩里漂浮着一团灰白色的组织，胃里一阵翻腾。
"你以为的真相，只是另一层骗局。"
我猛地转身，枪口对准声音来源。沈明轩从阴影里走出来，机械手指微微抽搐。他袖口卷起半截，编号纹身在冷光下格外刺眼。
"你到底是谁？实验观察员？还是...执行者？"我的声音发颤。
他叹了口气："你现在的自我才是真实的。"
"被篡改的记忆是枷锁！我要知道全部真相！"我吼起来，喉咙发疼。林若棠临死前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："栀儿，记住我..."
沈明轩往前走了一步。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铁锈味，混合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。他的目光有点烫，让我想起小时候发烧时他递过来的温水。
我把注射器扎进颈动脉的时候，他瞳孔猛地收缩。蓝液顺着血管蔓延，冰凉刺骨。
剧痛。像有千万根钢针在搅动我的脑子。手术台、尖叫、选择重置的按钮——这些画面突然涌现。我看见自己躺在透明舱里，林若棠在另一侧流泪。苏婉清站在控制台前，眼中含泪按下启动键...
"为什么...为什么是我选择了这一切..."我跪倒在地，嘶喊着。沈明轩扑上来想拔针管，我们扭打在一起。他的机械手指掐住我手腕，力道大得要折断骨头。
枪声响起。04号备份舱炸裂，蓝液喷了我们一身。我额头一热，血滑进眼睛。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沈明轩的脸，他的机械手指擦过我脸颊。
"对不起，我不能让你醒来。"他低声说。
黑暗吞噬一切前，闪过一个画面：沈明轩站在实验室里，将某个U盘藏入怀中。
警报声响起，红光闪烁。远处传来脚步声，越来越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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