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计时还剩十秒。
玻璃平台的裂缝像蛛网般蔓延,蓝液从裂口喷涌而出,在空中凝成细小的珠滴。林若棠的眼泪悬在半空,折射出无数道冷光。
“别犯傻。”她声音发颤,指尖停在我面前三寸处,像被无形的力量阻隔,“没有重置,我们就什么都不是。”
我盯着她瞳孔里跳动的代码,那串熟悉的二进制符号正在疯狂闪烁。耳边响起沈明轩残影的声音:“第17次重置完成。”
记忆碎片突然刺痛神经——毒死、车祸、割腕……每一次都是她亲手设局。可那些画面里,她哭得比谁都真。
芯片在掌心发烫,倒计时还剩七秒。整个空间剧烈震颤,天花板落下大块数据流,像断裂的钢筋垂落。
“你说过会永远做我姐姐的。”她嘴角扯出苦笑,机械骨骼在蓝光中若隐若现。那抹笑让我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,她为我戴上银链子的样子。
我猛地将芯片插进控制台。
数据流如脱缰野马般暴走,铺天盖地的记忆碎片呼啸而来。我看到十七个林若棠——她们在每次重置前偷偷备份我的关键记忆,哪怕这意味着要承受额外的痛苦;看到她在每个轮回中寻找破局方法,哪怕知道终将被删除;发现她为我承受了实验体该有的全部副作用:头痛、幻觉、意识错乱……
有一次她跪在控制台前哭到虚脱,只为争取多一次重置的机会。还有一次她抱着我冰凉的手说:“清栀,再试一次好不好?”
“记住你真正是谁。”沈明轩的残影再次闪现,化作光点消散在数据流中。
系统架构图轰然崩塌,林若棠的身影在代码风暴中逐渐透明。她露出释然的笑容,仿佛卸下了背负多年的重担。
“这次,由你来活。”她轻声说,泪水滑落的轨迹与往常一样温柔。
我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角,却只触到一缕冰冷的数据流。耳边传来她最后的话:“别恨我……我真的……很爱你。”
眼前一黑,意识坠入无尽虚空。
金属地板的反光刺得我睁不开眼。
我撑起身子,腕间03-A的编号依旧闪耀。实验室的警报声此起彼伏,红光在墙壁上急促闪烁。
林若棠的维生舱正在缓缓开启,蓝色液体顺着玻璃罩边缘滴落。我踉跄着走近,看见里面躺着的居然是——我自己。
镜面般的金属地板映出我的脸,也映出舱内那个“沈清栀”的面容。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隔着玻璃对视,编号03-A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。
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。
我后退一步,撞翻了操作台上的试管架。玻璃碎裂声中,一道人影闪进实验室。
“清栀!”沈明轩的声音。
他机械手指上的电路板冒着烟,胸口有弹孔灼烧的痕迹。看到维生舱里的画面,他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伸手想碰玻璃罩,“03号明明已经……”
维生舱突然喷出大量白雾,监控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曲线剧烈波动。我听见自己说:“这次由你来活。”
沈明轩猛地转身,挡在我和舱体之间。他的机械手指卡住,发出咯吱声响。
“别看。”他说,“这不是现在的你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我声音发涩。
他没回答,而是快速敲击控制面板。监控屏幕上跳出新数据,显示着两个完全相同的DNA图谱,只是其中一个标注着“已失效”。
脚步声更近了。
沈明轩扯下脖子上的U盘塞给我,转身朝门口走去。“顺着通风管爬出去。”他说,“尽头是教堂地窖。”
“等等!”我抓住他衣袖,“这个舱里的人是谁?”
他回头看了我一眼,眼神复杂得像是藏了十七年的秘密。“是过去。”他说,“而你是未来。”
枪声炸响的瞬间,他推开我冲向走廊。我滚进通风管,听见身后传来密集的子弹声和机械零件碎裂的声响。
爬行途中,U盘突然发烫。投影仪自动启动,一段视频开始播放。
画面里是苏婉清,她怀里抱着婴儿,身后是1995年的滨江妇产科医院。她对着镜头说:“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,说明03号已经觉醒。记住,真正的沈家千金,早在那场大火中就……”
视频戛然而止。
通风管尽头的铁板松动了。我跌进教堂地窖,正对着一排排刻满编号的石碑。最中间那块写着:03-A,林若棠。
我跪倒在地,腕间的编号突然疼痛难忍。记忆如潮水般涌入——原来我才是失败品,林若棠才是成功样本。
她骗了所有人,包括我。
最后一次重置前,她偷偷调换了我们的身份数据。她说:“这次由你来活,我会替你承担所有。”
地窖深处传来脚步声。
我攥紧U盘,躲进忏悔室。门缝里,我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人影走过,胸前徽章上印着基因局的标志。
他们举着平板,上面显示着我的照片和实时定位。
我屏住呼吸,直到脚步声远去。
忏悔室角落里,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。翻开第一页,密密麻麻写满“03-A,必须销毁”。
最后一页写着:“如果重来,我还是会选择让你活着。”
泪水砸在纸页上,晕开了墨迹。
通风管道传来轻微响动。
我抬头,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。
是林若棠。
不,是另一个我。
她朝我伸出手,腕间同样刻着03-A的编号。
“该结束了。”她说。
我跪倒在地,腕间的编号突然疼痛难忍。记忆如潮水般涌入——原来我才是失败品,林若棠才是成功样本。
她骗了所有人,包括我。
最后一次重置前,她偷偷调换了我们的身份数据。她说:“这次由你来活,我会替你承担所有。”
地窖深处传来脚步声。
我攥紧U盘,躲进忏悔室。门缝里,我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人影走过,胸前徽章上印着基因局的标志。
他们举着平板,上面显示着我的照片和实时定位。
我屏住呼吸,直到脚步声远去。
忏悔室角落里,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。翻开第一页,密密麻麻写满“03-A,必须销毁”。
最后一页写着:“如果重来,我还是会选择让你活着。”
泪水砸在纸页上,晕开了墨迹。
通风管道传来轻微响动。
我抬头,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。
是林若棠。
不,是另一个我。
她朝我伸出手,腕间同样刻着03-A的编号。
“该结束了。”她说。
我盯着她的手,那枚编号与我腕间一模一样,刺目的光在黑暗中闪烁。她的脸,像一面镜子,映出我所有的不安与恐惧。
“你是谁?”我声音发哑。
她没有回答,而是轻轻掰开我的手指,将一枚金属片放进我掌心。
那是半张芯片,边缘参差不齐,像是从某个设备上硬生生扯下来的。
“时间不多了。”她低声说,“他们马上就会找到这里。”
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“告诉我,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会有03-A的编号?”
她眼神一闪,有片刻的动摇,但很快恢复平静。“我是你最初的版本。”她轻声说,“也是最早被废弃的那个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你以为只有一次失败吗?”她苦笑,“我们一共十三个。林若棠是第九次实验才成功的样本。而我……是最开始那个,连名字都没有的03-A。”
我喉咙发干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她继续道:“林若棠把你藏起来了,但她不知道,我也一直活着。藏在系统最深处,看着你们一次次重置,一次次轮回。”
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,“她爱你,比任何人都深。可她也怕你恨她。所以她选择了这条路。”
我胸口一阵闷痛,仿佛有人用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心。
“那你呢?”我问,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她轻轻一笑,“因为我也是你。哪怕只是最初那个不完美的版本,我也希望你能活下去。”
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她握住我的手,将芯片完全塞进我掌心,“带上它,去找沈明轩留下的终端机。那里有整个项目的最终权限。”
我摇头,“我不走,我要知道更多!”
她用力捏紧我的手,“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。等你拿到权限,一切都会明白。”
她转身要走,我一把拉住她。
“等等!”我急切地问,“林若棠……她真的死了吗?”
她没有回头,只留下一句话:“她还在系统里,等着你。”
然后她消失在通风管道的阴影中。
我呆立原地,手中紧握着那半块芯片。心跳声在寂静的地窖中格外清晰。
我缓缓摊开手掌,芯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。
我站起身,将芯片小心收好,悄悄推开门。
走廊尽头,一道微弱的蓝光闪烁。
那是通往终端机的方向。
我深吸一口气,迈出第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