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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响 岁岁梧桐,年年相思

浮城灯火里的初见

又过了许多年,城市扩建,临江大道旁的墓园被划入保护范围,那两棵依偎的梧桐树早已枝繁叶茂,树冠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浓荫,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“相思树”。

常有情侣来树下许愿,说这两棵树能带来长久的缘分。他们不知道树后的墓碑里,藏着一段跨越生死的牵挂,只当是寻常的风景。

纪念馆的管理员换了三代,最新来的是个刚毕业的姑娘,叫林小满,喜欢画画,尤其爱画梧桐。她总说,画室里那股淡淡的松节油味里,好像藏着温柔的叹息。

一天傍晚,小满整理旧物时,发现铁盒底层压着个没开封的信封,收件人是“未来的访客”,寄件人处只有一片小小的梧桐叶印记。

她拆开信封,里面是张泛黄的信纸,字迹苍老却工整,是陆知衍的笔迹:

“若你见此信,想必已是多年以后。

我叫陆知衍,曾有个爱人,叫苏晚白。她爱画画,爱猫,爱临江大道的梧桐。我们相遇在夏末,离别在深秋,她走后,我守着她的画室,守着我们的回忆,过了一辈子。

有人说我傻,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,偏要困在过去里。可他们不懂,晚晚从未离开。她在画里,在猫的眼睛里,在每一片落下的梧桐叶里。

我知岁月易逝,记忆会老,但我总想着,留些痕迹给后来人看——原来这世上,真有这样的爱,不求朝暮相处,只愿岁岁相思。

若你路过相思树下,若风起时听见叶响,那是我在对她说:晚晚,今天的梧桐叶,又落在我掌心了。”

信纸末尾,画着一片小小的梧桐叶,叶尖歪歪扭扭地缀着颗星星,像极了当年那枚戒指上的碎钻。

小满捧着信纸,站在画室中央,看着墙上的照片,忽然泪湿了眼眶。窗外的夕阳正落进画架上的《海与岸》,海浪仿佛真的在轻轻涌动,而远处的天际线上,一颗星星正悄悄亮起。

那天之后,小满每天都会在闭馆前,给玻璃柜里的梧桐叶喷上一点水,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。她还在纪念馆门口种了一排梧桐树,说要让这份思念,沿着临江大道,一直蔓延下去。

又是一个深秋,相思树下的落叶堆了厚厚的一层。有个白发老人推着轮椅上的老伴来散步,老人指着树对老伴说:“你看这树多好,根缠在一起,叶也不分离。”

轮椅上的老伴笑了,眼里闪着光:“像极了年轻时听的那个故事,画画的姑娘和等她的先生。”

风穿过枝叶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在应和。

夕阳西下,金色的光洒在墓碑上,苏晚白的笑容依旧明亮,陆知衍的空位旁,不知何时多了片新落的梧桐叶,静静地躺着,仿佛在说:

我来了,这一次,再也不分开。

岁岁年年,梧桐叶落了又生,而那份藏在叶影里的爱,早已融进风里,雨里,融进这座城市的呼吸里,成了永恒的回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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