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绻言抓着白昭手腕,睡沉了。白昭就让他抓着,没挣开。坐久了屁股麻,他小心地挪了挪,靠在床头,眼皮子也开始打架。
天擦黑的时候,陆绻言烧退了些,迷迷糊糊醒了。一睁眼,看见白昭靠在旁边,脑袋一点一点的,像是睡着了。自己的手还死死抓着人家手腕呢!
陆绻言吓了一跳,赶紧想松开。一动弹,白昭就醒了。
“醒了?”白昭声音有点哑,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劲儿。他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摸陆绻言的额头。手心温温的,贴在他还有点热乎的脑门上。“嗯,没那么烫了。” 他松了口气,语气挺自然。
陆绻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和他那只还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,心跳漏了一拍。嗓子干得冒烟:“白…白老师…您…您一直在这儿?”
“不然呢?”白昭收回手,站起身活动了下发僵的脖子,“烧得像块炭,扔这儿不管,烧傻了谁给我拍戏?” 话说得硬邦邦的,但动作没停。他转身去倒了杯温水,递到陆绻言嘴边,“喝点水。嘴都起皮了。”
陆绻言就着他的手,小口小口地喝水。温水滑过干疼的喉咙,舒服多了。他偷瞄着白昭没什么表情的侧脸,心里那点小雀跃压都压不住。
“还难受吗?”白昭看他喝完了,把杯子拿开,问得直接。眼睛看着陆绻言,没啥修饰,就是问。
陆绻言摇摇头,又点点头,声音还有点哑:“头…还有点晕,身上没劲儿…” 他故意往被子里缩了缩,露出半张脸,眼神湿漉漉地看着白昭,“白老师…我饿…”
白昭看着他这副病恹恹又带点撒娇的样儿,眉头习惯性地想皱,又松开了。“等着。” 他丢下俩字,转身出去了。
没过多久,白昭端了个碗进来。不是昨晚的馄饨,是酒店厨房做的白粥,熬得烂烂的,还配了点清淡的小酱菜。
“能自己吃吗?”白昭把碗放在床头柜。
陆绻言试着撑起来,胳膊一软,差点栽回去。
白昭啧了一声,认命似的在床边坐下。他端起碗,舀了一勺粥,吹了吹,递到陆绻言嘴边。动作有点笨拙,勺子差点怼到陆绻言鼻子上。
陆绻言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,又看看白昭那张板着的、耳朵尖却有点红的冷脸,心里乐开了花。他乖乖张嘴,把温热的粥含进去。粥熬得不错,米香很浓。
“烫不烫?”白昭看他咽下去,又舀了一勺,顺口问了一句。
“不烫,刚好。”陆绻言声音软软的,眼睛亮亮地看着白昭喂他。
白昭没看他,就盯着碗里的粥,一勺一勺喂得挺认真。喂了几口,又夹了根小酱菜丝放到勺子上:“吃点咸的,嘴里有味儿。”
陆绻言心里那点暖乎劲儿快溢出来了。他一边吃,一边小声说:“白老师…麻烦您了…害您没去拍戏…”
“请过假了。”白昭言简意赅,又喂过来一勺,“少说话,吃饭。”
陆绻言闭嘴了,乖乖喝粥。一碗粥见底,身上也暖和了,精神头好了不少。
白昭把空碗拿开,抽了张纸巾,挺自然地给陆绻言擦了擦嘴角。擦完才觉得这动作有点太顺手了,他手指顿了一下,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,掩饰似的问:“药吃了没?”
“刚醒…还没…”陆绻言小声说。
白昭又去倒了水,把药片递给他:“吃了。晚上再量次体温。”他看着陆绻言把药吞下去,才接着说,“以后不舒服,早点说。别硬撑。烧成这样,自己遭罪。”
这话说得平平淡淡,没啥起伏,但陆绻言听着,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。他用力点头:“嗯!知道了白老师!下次…下次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!”
白昭嗯了一声,看着陆绻言脸色好了不少,心里那点石头才算落了地。“睡吧。我就在外间,有事叫我。” 他起身,把被子给陆绻言掖了掖,动作比之前熟练了点。
“白老师!”陆绻言叫住他。
白昭回头。
“那个…您也累了一天了…要不…您也早点休息吧?我…我没事了…” 陆绻言看着他,眼神很认真。
白昭看了他两秒,点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 他没多说什么,关了卧室的大灯,只留了盏昏暗的夜灯,带上门出去了。
陆绻言躺在被窝里,闻着被子上残留的、属于白昭身上那股干净冷冽的味道,还有粥的米香。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那里好像还留着白昭手掌温热的触感。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。
陆绻言心里:喂粥擦嘴掖被子…啧,白老师,你这温柔藏得够深啊。
“不过…我喜欢。下次装病…算了,真烧起来太难受了。”他美滋滋地闭上眼睛,很快就睡熟了。
外间客厅,白昭没开大灯,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,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。听着里间均匀的呼吸声,他心里的烦躁彻底散了。虽然这小子身上疑点不少,但刚才喂他喝粥时那副乖乖的样子,还有那句“下次一定告诉您”…看着不像假的。
算了,以后多看着点吧。白昭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,这次没觉得意外,反而挺自然。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,也渐渐睡去。屋里一片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