ooc致歉

盛夏白瓷梅子汤

高二开学那天，田曦薇抱着一摞练习册在走廊拐角撞进一个人怀里。浅蓝色校服袖口沾着淡淡的钢笔水，她抬头就撞进李一桐的眼睛里——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的桃花眼，此刻正映着窗外的梧桐树影，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阴翳。

"对、对不起！"田曦薇慌忙去捡散落的本子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骨节分明的手，像触电般缩回来。

李一桐弯腰帮她拾捡，发间飘来淡淡的薄荷香。"田曦薇？"她认出了这个总在数学课上偷偷画小人的同桌，"下次看路。"

田曦薇的脸腾地红了。作为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校花，李一桐是全校女生的暗恋对象，清冷得像雪山顶的月光，唯独对谁都淡淡的。可只有田曦薇知道，李一桐会在她打瞌睡时悄悄把老师的目光引开，会在她忘带伞的雨天把伞塞给她，自己淋着雨跑开。

那天晚自习，田曦薇发现铅笔盒里多了颗橘子糖。糖纸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她偷偷看李一桐的侧脸，对方正低头演算物理题，耳根却泛着浅粉色。

秋运会女子三千米决赛时，田曦薇跑到最后一圈突然腿软。看台上爆发出加油声，她恍惚间看见李一桐站在终点线前，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，眼神比阳光还要烫。

"别停。"李一桐在她冲过终点时扶住她，手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运动服传过来，"再坚持一下就到了。"

田曦薇靠在她怀里喘气，闻到她身上的薄荷香混着淡淡的汗味，心跳快得像要炸开。张雨绮在旁边吹口哨："李大校花，扶都扶了，不如顺便表个白？"

戚薇拽了拽张雨绮的胳膊，却被她反手按住："难道你不想知道，是谁每天帮小田整理错题本的？"

李一桐的耳尖更红了，扶着田曦薇往休息区走，声音低得像耳语："别听她们胡说。"

可田曦薇的心里，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发芽了。

平安夜那天，田曦薇收到个包装精美的盒子。打开是本《小王子》，扉页上有李一桐清秀的字迹："玫瑰要用心浇灌。"

晚自习结束后，她在操场拦住李一桐。飘雪落在两人发间，田曦薇攥着围巾的手微微发颤："李一桐，你是不是......"

"是。"李一桐打断她，雪落在她睫毛上，眼神却格外认真，"我喜欢你，想和你一起考同一所大学。"

田曦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，砸在厚厚的积雪上，晕开小小的湿痕。她踮起脚尖抱住李一桐，把脸埋在她颈窝："我也是。"

那天的雪下了整夜，她们在路灯下牵着手走了很久。李一桐的手很暖，把田曦薇的手整个裹在掌心。田曦薇数着她校服上的雪花，突然觉得，十七岁的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。

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下快进键的电影。她们一起在早读课上偷偷传纸条，一起在晚自习后绕远路回家，一起在倒计时牌前写下对未来的期许。李一桐的错题本上开始出现田曦薇画的小猫咪，田曦薇的笔记本里夹着李一桐送的干花。

张雨绮和戚薇总拿她们打趣，说要等高考结束就凑钱给她们办婚礼。张艺凡会把偷偷画的两人肖像塞给田曦薇，李雪琴则在旁边帮她把画框裱好。

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，全班去郊外露营。篝火噼啪作响，田曦薇靠在李一桐肩上看星星。李一桐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个玻璃罐，里面装着满满一罐星星，每颗星星上都写着日期。

"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攒的。"李一桐的声音有点哑，"等攒够三百六十五颗，我们就......"

"就永远在一起。"田曦薇抢过话头，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还亮。

李一桐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，篝火的暖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，像撒了把碎金。那时的她们都以为，夏天会永远停留在十七岁，以为只要一起跨过高考这座桥，就能走到地老地方

秋意渐浓未敢言

高考结束那天，蝉鸣聒噪得让人烦躁。田曦薇走出考场，看见李一桐站在香樟树下，手里拿着两支冰汽水。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身上，像幅定格的油画。

"考得怎么样？"李一桐把汽水递给她，指尖相触的瞬间，田曦薇突然觉得一阵头晕。

"还行。"她强撑着笑了笑，没敢说刚才在考场上差点晕倒。

庆功宴上，田曦薇喝了点啤酒，脸颊泛红。李一桐把她的酒杯换成果汁，低声说："少喝点，晚上还要填志愿。"

田曦薇点点头，靠在她耳边说："我跟你报同一所城市，好不好？"

"好。"李一桐的眼里漾起温柔的笑意，"我在A大等你。"

可那天晚上，田曦薇半夜被疼醒。小腹传来尖锐的痛感，冷汗浸湿了睡衣。她蜷缩在被子里，想起妈妈临终前也是这样疼，心里突然升起莫名的恐惧。

第二天去医院检查，医生拿着化验单皱眉头："小姑娘，你这情况不太好，需要做进一步检查。"

田曦薇攥着化验单的手微微发抖，阳光透过诊室的窗户照进来，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。她突然不想告诉李一桐，想看看如果自己生病了，李一桐会不会像担心数学题那样担心她。

填报志愿时，田曦薇故意填了离A大很远的B大。李一桐发现时，眉头拧成了川字："不是说好一起的吗？"

"我想学插画，B大的美术系更好。"田曦薇低头搅着奶茶，不敢看她的眼睛，"而且，距离产生美嘛。"

李一桐沉默了很久，久到田曦薇以为她会生气。可最后，她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："好吧，那我每个周末都去看你。"

那个夏天变得格外漫长。田曦薇的身体时好时坏，有时会突然晕倒，脸色苍白得像纸。她开始找各种借口减少见面，说要和同学聚会，说要去画室集训。

李一桐察觉到她的疏远，却只当是考前压力太大。"别太累了。"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担忧，"开学前我们去拍套写真吧，纪念一下。"

写真馆里，田曦薇穿着白色连衣裙，靠在李一桐肩上。摄影师说"靠近点"，李一桐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。田曦薇的眼眶突然热了，她闻到李一桐身上熟悉的薄荷香，突然很怕以后再也闻不到。

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，田曦薇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。医生把她叫到办公室，语气沉重："是罕见的血液病，需要长期治疗，严重的话可能......"

后面的话田曦薇没听清，只觉得天旋地转。她走出医院，看见李一桐举着A大的录取通知书朝她跑来，笑容比阳光还灿烂。

"你看！我们都考上了！"李一桐把通知书塞给她，"等你开学，我就......"

"李一桐，"田曦薇打断她，声音有些发颤，"我们暂时别见面了吧。"

李一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："为什么？"

"我想专心准备开学的事。"田曦薇别过头，不敢看她受伤的眼睛，"而且，大学里的事情很多，我们......”

"是因为生病吗？"李一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眼神里满是慌乱，"你最近总是不舒服，是不是瞒着我什么？"

田曦薇的心猛地一揪，却还是用力甩开她的手："你想多了，我只是累了。"

她转身跑开，不敢回头。身后传来李一桐的喊声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脆弱："田曦薇，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！"

秋风吹起田曦薇的长发，她攥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。她想，如果注定要离开，不如让李一桐先讨厌她，这样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。

寒冬隔岸两不知

大学开学那天，田曦薇是被姑姑送进宿舍的。她的脸色依旧苍白，行李箱里装着大半箱药。室友热情地打招呼，她勉强笑了笑，心里却空落落的。

手机响了，是李一桐打来的。田曦薇看着屏幕亮了又暗，最终还是没有接。

开学第一周，李一桐的消息像雪片一样飞来。

"军训很累吧？记得涂防晒霜。"

"你们食堂的糖醋排骨好吃吗？"

"我在图书馆看到本插画教程，下次带给你。"

田曦薇一条都没回。她把李一桐的号码设成免打扰，却还是会在深夜偷偷点开她的朋友圈，看她发的军训照片，看她和新同学的合影。

张雨绮和戚薇打来电话，语气里满是不解："你们到底怎么了？一桐整天魂不守舍的，上课都在走神。"

"我们分手了。"田曦薇的声音很平静，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，"我不爱她了。"
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，张雨绮的声音带着怒气："田曦薇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你们......"

"就这样吧。"田曦薇挂断电话，蜷缩在被子里。小腹的疼痛越来越清晰，她摸出药瓶，倒出几颗白色药片吞下去，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。

国庆节那天，田曦薇在医院输液。窗外飘着细雨，她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，突然很想李一桐。

这时，病房门被推开了。张艺凡抱着画板站在门口，眼睛红红的："老师让我来看看你。"

田曦薇愣住了。张艺凡把画板放在床上，上面画着她和李一桐在露营时的场景，篝火旁的两人笑得眉眼弯弯。

"雪琴说，你肯定有苦衷。"张艺凡的声音很轻，"一桐姐她......每天都在画你的画像，画了满满一本。"

田曦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，砸在画纸上，晕开一小片墨迹。

"别告诉她我生病了。"她抓住张艺凡的手，声音带着哀求，"求你了。"

张艺凡点点头，把一个保温桶递给她："这是雪琴熬的粥，她说你肯定没好好吃饭。"

粥是温热的，带着淡淡的甜味。田曦薇小口小口地喝着，想起高中时李一桐总在早读课上给她带热牛奶，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

期末考试前，田曦薇的病情突然加重。她在画室晕倒，被同学送到医院。医生拿着病危通知书找到她的姑姑，语气沉重："情况很不乐观，做好心理准备。"

田曦薇躺在病床上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一圈圈转。她拿出手机，翻到李一桐的号码，手指悬在拨号键上，却迟迟没有按下。

这时，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，是李一桐发来的："我要订婚了。"

田曦薇的心猛地一沉，像被投入冰湖。她盯着那五个字看了很久，直到眼睛发酸，才缓缓打出三个字："恭喜你。"

按下发送键的瞬间，眼泪汹涌而出。她知道，自己成功了，李一桐终于要放下她了。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疼，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
春节回家，田曦薇在商场偶遇张雨绮和戚薇。张雨绮看到她，眼圈突然红了："小田，你怎么瘦成这样？"

戚薇拉着她的手，语气里满是心疼："一桐说的订婚是假的，她就是想气气你。她这半年瘦了十几斤，天天去你们以前去过的地方......"

田曦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，转身就跑。她不敢听，不敢知道李一桐为她做了这么多。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她，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会崩塌。

回到家，田曦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她翻开那本《小王子》，扉页上的字迹依旧清秀。她想起李一桐说要攒够三百六十五颗星星，想起她们在路灯下牵手的夜晚，想起香樟树下的冰汽水。

原来有些夏天，真的会过期。

永别春风未及岸

大二春天，田曦薇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些。她回到学校，继续上课，画画。只是脸色依旧苍白，需要定期去医院复查。

她听说李一桐拿了国家奖学金，听说她代表学校参加了建筑设计大赛，听说她身边有了个很优秀的男生。每次听到这些，田曦薇都会笑着说"真好"，转过身却偷偷掉眼泪。

五月的一天，田曦薇在画室画画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画布上，她正画着一片向日葵花田，突然觉得眼前一黑。

再次醒来时，她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。姑姑坐在床边，眼睛红红的："薇薇，别害怕，医生说会好起来的。"

田曦薇笑了笑，声音很轻："姑姑，我想看看一桐。"

姑姑愣了一下，拿出手机，翻到李一桐的照片。照片里的李一桐站在领奖台上，穿着黑色西装，眼神依旧清冷，只是瘦了很多。

田曦薇伸出手，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人，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："我好想她啊。"

那天晚上，田曦薇的情况突然恶化。医生护士围着病床忙碌，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，耳边仿佛传来李一桐的声音，叫着她的名字。

"一桐......"她喃喃地说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
第二天清晨，田曦薇还是走了。手里紧紧攥着半颗橘子糖，糖纸已经被捏得皱巴巴的。

张艺凡和李雪琴赶到医院时，看到田曦薇的遗物放在一个纸箱里。里面有那本《小王子》，有满满一罐星星，还有一本日记。

李雪琴翻开日记，眼泪突然掉下来。日记里记录着田曦薇的病情，记录着她对李一桐的思念，记录着她不得不疏远的苦衷。

"今天又晕倒了，好想告诉一桐，可我不能。"

"看到她发来的消息，手都在抖，却只能假装没看见。"

"听说她要订婚了，心里好疼，可这样也好，她终于可以幸福了。"

张艺凡抱着李雪琴，哭得浑身发抖："我们要不要告诉一桐姐？"

李雪琴摇摇头，眼泪模糊了视线："等她准备好了再说吧。"

那天下午，李一桐正在图书馆看书。手机突然响了，是张雨绮打来的，声音带着哭腔："一桐，你回来一趟吧，小田她......"

李一桐的心猛地一沉，手里的书掉在地上。她疯了一样冲出图书馆，打车往家赶。车窗外的风景飞逝，她想起田曦薇最后一次对她说"我不爱你了"，想起她转身跑开的背影，想起这一年来的冷漠和疏远。

她以为自己会恨她很久，恨她的不告而别，恨她的绝情。可当真正听到消息的那一刻，所有的恨都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恐慌。

回到家，李一桐冲进田曦薇的房间。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，书桌上放着她们的合照，衣柜里挂着那件白色连衣裙，抽屉里藏着那本日记。

李一桐颤抖着手翻开日记，一页一页地看下去。看到田曦薇描述的疼痛，看到她强撑着的坚强，看到她字里行间的思念和不舍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。

她终于明白，田曦薇不是不爱她，而是太爱了，爱到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，也要让她幸福。

李一桐抱着日记本，蜷缩在地板上，哭得撕心裂肺。窗外的阳光很暖，像高二那年田曦薇撞进她怀里的那天，可她的世界，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。

余生皆是回忆里

田曦薇的葬礼上，李一桐穿着黑色的裙子，站在人群的最后。她看着田曦薇的照片，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，像颗小太阳。

张雨绮走过来，递给她一个盒子："这是小田留给你的。"

盒子里是那罐星星，还有一封信。信上的字迹很轻，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：

"一桐，对不起，没能陪你走到最后。其实我攒够了三百六十五颗星星，每一颗都写着我喜欢你。如果有下辈子，我一定早点找到你，再也不分开。"

李一桐把信紧紧攥在手里，指尖泛白。她想起高三那年的篝火，想起写真馆里的吻，想起香樟树下的冰汽水。那些甜蜜的回忆，如今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，一刀刀割在心上。

大学毕业后，李一桐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，回到了她们的小城，当了一名美术老师。她教孩子们画向日葵，画星空，画所有田曦薇喜欢的东西。

张雨绮和戚薇经常来看她，带她去吃她们以前常去的那家火锅。张雨绮还是会抢戚薇的毛肚，戚薇还是会笑着骂她，只是看到李一桐沉默的样子，两人都会悄悄红了眼眶。

张艺凡成了小有名气的插画师，她的画里总有两个女孩的背影，一个清冷，一个明媚。李雪琴成了她的经纪人，陪她参加各种画展，眼神里的温柔从未变过。

每年田曦薇的生日，李一桐都会去墓地看她。她会带一束向日葵，会给她讲这一年发生的事，会把新折的星星放在墓碑前。

"今天张雨绮又和戚薇吵架了，不过很快就和好了。"

“张艺凡的画展很成功，她画的我们，很多人喜欢。"

"我又攒了三百六十五颗星星，等我去找你的时候，全部送给你。"

夕阳西下，李一桐坐在墓碑旁，看着远处的天空被染成温柔的橘粉色。她想起高二那年的夏天，田曦薇撞进她怀里，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还亮。

原来有些夏天，虽然会过期，却永远不会被忘记。就像有些人，虽然离开了，却永远活在心里。

李一桐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："等我。"

晚风吹过，带来淡淡的薄荷香，像极了那年夏天，她和她初遇时的味道

过期的夏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