ooc致歉

李一桐第三次把田曦薇的数学试卷推回她面前时，窗外的梧桐叶正打着旋儿落下，恰好停在田曦薇的马尾辫上。

"步骤错了。"李一桐的声音没什么起伏，笔尖在"辅助线作法"那栏圈了个红圈。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，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，像水墨画里晕开的线条。

田曦薇偷偷抬眼，看见李一桐垂着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。作为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校花，李一桐总是这样，清冷得像初冬的湖面，唯独讲题时会放慢语速，指尖划过试卷的力度都带着种克制的认真。

"谢谢一桐。"田曦薇把试卷抱在怀里，指尖不小心碰到李一桐的手背，像触电般缩回来。她的脸红得像讲台边那盆三角梅，却没看见李一桐悄悄蜷了蜷手指，耳根泛着不易察觉的红。

后排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张雨绮正把戚薇的历史笔记藏在身后，笑得张扬："小书呆子，求我啊，求我就还给你。"戚薇气得踮脚去抢，马尾辫扫过张雨绮的脸颊，两人闹作一团，引得全班侧目。

李一桐皱了皱眉，田曦薇却觉得这样的吵闹很鲜活。就像角落里的张艺凡，总在画画时被李雪琴递来的牛奶打断，两个安静的人凑在一起，连空气都变得软软糯糯的。

而她和李一桐之间，好像永远隔着层透明的玻璃。

田曦薇的书包里藏着本秘密日记，最后一页画着李一桐的侧影。她记得李一桐解出物理难题时会轻轻敲两下桌面，记得她喝牛奶只喝草莓味，记得运动会上她替崴脚的同学跑完三千米，冲过终点线时苍白的脸。

这些细碎的瞬间像散落在沙滩上的贝壳，被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，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。

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，田曦薇发现自己的钢笔没水了。她正急得团团转，一支银色钢笔突然出现在眼前。李一桐不知何时站在她桌前，耳根的红还没褪去："先用我的。"

"谢、谢谢！"田曦薇接过钢笔，笔杆上还留着李一桐的温度。她低头写字时，听见李一桐转身离开的脚步声，慢得不像平时那个走路带风的学霸。

那天晚上，田曦薇在日记本上画了支银色钢笔，旁边写着："今天离她最近的一次，只有30厘米。"

而李一桐回到家，把自己埋进书桌前的台灯光影里。她的抽屉深处藏着个铁盒子，里面有张被细心压平的糖纸——是田曦薇昨天掉在走廊的，橘子味的，和她笑起来时的味道很像。

拍毕业照那天，田曦薇特意穿了条鹅黄色连衣裙。她攥着裙摆站在人群里，目光一次次飘向站在第一排的李一桐。对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，领口系着黑色领结，清冷的眉眼在阳光下格外耀眼。

"一桐！这里！"张雨绮一把揽过戚薇，硬是在李一桐旁边挤出两个位置，"小田也过来啊，咱们几个凑一组！"

田曦薇的心跳瞬间加速，磨磨蹭蹭地走过去，恰好站在李一桐身边。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，她能闻到李一桐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，像夏天的风拂过青草坡。

摄影师举着相机喊"靠近点"时，田曦薇感觉有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。她猛地转头，李一桐却已经看向镜头，只是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

照片洗出来那天，田曦薇把合影揣在口袋里反复看。她和李一桐之间隔着条细细的缝，像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银河。而李一桐的相册里，这张照片被单独放在第一页，她用红笔在田曦薇头顶画了个小小的太阳。

毕业典礼那天飘着细雨。田曦薇抱着同学录，鼓起勇气走到李一桐面前："能、能帮我签个名吗？"

李一桐接过笔，指尖在"留言"那栏悬了很久。田曦薇看见她写了又划掉，最后只留下"前程似锦"四个字，字迹漂亮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疏离。

"谢谢。"田曦薇把同学录抱在怀里，转身时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水桶。水洒在李一桐的白衬衫上，晕开深色的痕迹。

"对不起！"田曦薇慌忙去掏纸巾，却被李一桐按住手。对方的手心很烫，眼神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。

"没关系。"李一桐的声音有点哑，"雨天路滑，慢点走。"

田曦薇点点头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。她没看见李一桐站在原地，手里攥着张写满字的信纸——那是她熬夜写的告白，最后还是没能送出去。

信纸上写着："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。你解不出题时会皱鼻子，你笑起来有两个梨涡，你掉在走廊的橘子糖，我捡起来藏了很久。"

雨越下越大，李一桐把信纸撕成碎片，混着雨水丢进垃圾桶。她想，有些话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好，至少不会破坏现在的距离。

那天晚上，田曦薇在日记本最后一页写道："也许我们就这样了。像两条平行线，曾经靠得很近，最终还是要走向不同的远方。"她把那支银色钢笔放进盒子里，和毕业照一起锁进了抽屉。

而李一桐收拾书包时，发现夹层里多了颗橘子糖。糖纸皱巴巴的，显然被人攥了很久。她剥开糖纸放进嘴里，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时，眼泪突然掉了下来。

五年后的同学聚会定在老城区的火锅店。田曦薇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，推开门时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呛得咳嗽。

"小田！这里！"张雨绮的大嗓门穿透喧闹的人声，她身边的戚薇正无奈地给她擦嘴角的红油，"就等你了，快坐！"

田曦薇刚坐下，就看见坐在对面的李一桐。对方穿着米色风衣，头发留长了些，随意地披在肩上。褪去了高中时的青涩，她的眉眼依旧清冷，只是眼角多了点温柔的弧度。
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田曦薇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慌忙低下头，假装研究菜单，耳朵却悄悄红了。

"一桐现在在设计院当建筑师呢，厉害吧？"班长唾沫横飞地说，"上次市里那个地标性建筑，就是她设计的！"

李一桐淡淡点头，目光却越过人群，落在田曦薇泛红的耳尖上。她记得田曦薇一紧张就会这样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

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，张雨绮和戚薇还在斗嘴，说的却是谁先追的谁。"明明是你高考完在我家楼下站了三小时！"戚薇瞪她，"还嘴硬说只是路过！"张雨绮哈哈大笑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："是是是，我的错。"

角落里的张艺凡安静地给李雪琴剥虾，李雪琴则把剥好的橘子瓣塞进她嘴里。两个曾经 shy 的人，如今默契得像多年的老夫妻。

田曦薇看着眼前的景象，忽然觉得时光很奇妙。有些人吵吵闹闹着就走了一辈子，有些人安安静静地就走到了一起。

"你呢？"李一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，田曦薇猛地抬头，撞进她含笑的眼里，"听说你现在是插画师？"

"嗯......"田曦薇的手指绞着桌布，"给儿童绘本画画。"

"很好。"李一桐的目光落在她手边的帆布包上，"你的画一直很有灵气。"

田曦薇愣住了。她没想到李一桐还记得她高中时喜欢画画。

聊起高中往事，气氛渐渐热络起来。有人说张雨绮当年为了给戚薇抢演唱会门票，和黄牛吵了一架；有人说张艺凡的画被李雪琴偷偷拿去参加比赛，拿了一等奖；有人问李一桐，当年为什么拒绝了那么多男生的告白。

李一桐没说话，只是往田曦薇碗里夹了块她爱吃的鱼豆腐。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，田曦薇的脸瞬间红透。

聚会快结束时，外面下起了雨。田曦薇正发愁没带伞，一把黑色雨伞突然递到她面前。李一桐站在灯光下，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："我送你回去。"

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，雨声敲打着伞面，像首安静的歌。田曦薇偷偷看李一桐的侧脸，发现她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，像落了层星星。

"高中时......"田曦薇鼓起勇气开口，"你为什么总帮我讲题？"

李一桐的脚步顿了顿，雨声里传来她低低的声音："因为想靠近你。"

田曦薇猛地停下脚步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雨水顺着伞沿滴落，在她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
"我以为你讨厌我......"她的声音有点发颤，"你总是冷冰冰的......"

"那是因为紧张。"李一桐转过身，伞柄在两人之间倾斜，"每次靠近你，我都怕自己表现不好。"

雨声突然变得很远，田曦薇看着李一桐认真的眼睛，那些藏在心底多年的情愫突然翻涌上来。她想起毕业那天李一桐欲言又止的眼神，想起那支带着温度的钢笔，想起那张写着"前程似锦"的同学录。

原来不是平行线，只是她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绕着弯，想靠近彼此。

李一桐把田曦薇送到楼下时，雨已经停了。月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"我有东西给你。"田曦薇突然说，转身跑上楼。几分钟后，她拿着个褪色的铁盒子下来，递给李一桐。

盒子里是那支银色钢笔，还有本厚厚的日记。李一桐翻开日记本，看见里面画满了自己的样子——讲题时的侧脸，跑步时的背影，甚至是打瞌睡时的迷糊模样。

最后一页的日期是毕业那天，画着两个隔着银河的小人，旁边写着："如果能再勇敢一点就好了。"

李一桐的眼眶突然热了。她从包里拿出个同样陈旧的盒子，里面有张泛黄的糖纸，还有封被雨水泡过又晾干的信纸。

田曦薇展开信纸，看着上面被水晕开又重新描过的字迹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，都是李一桐小心翼翼的靠近；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疏离，都是藏在心底的喜欢。

"对不起，"李一桐伸手替她擦眼泪，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，"让你等了这么久。"

"才没有等很久。"田曦薇吸了吸鼻子，笑中带泪，"我现在知道了，就不晚。"

月光下，李一桐轻轻抱住田曦薇。怀里的人很软，带着淡淡的橘子糖香味，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。

"要不要去我家坐坐？"田曦薇的声音闷闷的，埋在李一桐的颈窝里。

李一桐笑着点头。她想看看，这个藏了她五年的姑娘，生活里是什么样子。

田曦薇的家很小，却布置得很温馨。墙上挂着她画的插画，书架上摆满了儿童绘本，阳台上的薄荷长得郁郁葱葱。

"你看这个。"田曦薇从书架顶层翻出个相框，里面是高中毕业照，她和李一桐之间的那条缝，被人用红色的彩笔连在了一起。

"什么时候画的？"李一桐的声音有点哑。

"去年整理东西时。"田曦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"总觉得有点遗憾。"

李一桐从包里拿出支马克笔，在照片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，从自己的心脏指向田曦薇的心脏。"现在不遗憾了。"她轻声说。

那天晚上，她们坐在阳台上聊了很久。聊高中时的小心思，聊毕业后的生活，聊那些错过的时光。田曦薇发现，原来清冷的李一桐也会脸红，也会紧张，也会有藏在心底不敢说的话。

"其实我经常去看你的画展。"李一桐说，"你的画里总有光，像你这个人一样。"

"我也经常去看你的建筑模型展。"田曦薇笑着说，"你的设计里总有温度，不像你看起来那么冷。"

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，像撒了层碎银。田曦薇忽然想起高中时那个落满梧桐叶的午后，李一桐替她讲题时认真的侧脸。原来缘分早就写好了答案，只是需要一点时间，让勇敢追上胆怯。

周末的公园里，张雨绮正拉着戚薇跑步，嘴里嚷嚷着要减肥，手里却拿着个冰淇淋。"你再吃我就不陪你跑了！"戚薇假装生气，却还是接过张雨绮递来的另一半冰淇淋。

不远处的长椅上，张艺凡靠在李雪琴肩上看书，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们交叠的手上。李雪琴时不时低头，在张艺凡耳边说句什么，引得她笑得眉眼弯弯。

而田曦薇正坐在画架前，认真地画着不远处的李一桐。对方穿着白衬衫，正在给小朋友们讲解公园里的建筑结构，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温柔。

"画好了吗？"李一桐走过来，弯腰看画架上的画。画中的自己身边多了个小小的身影，正踮着脚尖给她递橘子糖。

"快好了。"田曦薇的脸红了红，"还差最后一笔。"她拿起红色的颜料，在两人的手之间画了条小小的红线。

李一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，像高中时无数次想做却没敢做的那样。

"对了，"田曦薇突然想起什么，"下周同学聚会的续摊，你去吗？"

"去。"李一桐毫不犹豫，"这次要让所有人都知道，你是我的。"

田曦薇的脸瞬间红透，却用力点了点头。她想起那封迟到了五年的情书，想起那张被红线连起来的毕业照，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。

夕阳西下时，她们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。梧桐叶落在她们脚边，像无数个被珍藏的瞬间。田曦薇忽然停下脚步，踮起脚尖在李一桐脸颊亲了一下。

"干嘛？"李一桐的耳根又红了。

"没什么。"田曦薇笑得像偷吃到糖的小孩，"就是想告诉你，我喜欢你，从高中第一次见你解出那道物理难题开始。"

李一桐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，暖暖的，软软的。她低头吻了吻田曦薇的额头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："我也是，从你掉在走廊的那颗橘子糖开始。"

晚风吹起她们的头发，带着淡淡的青草香。田曦薇知道，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，那些未寄出的情书，那些错过的时光，都变成了此刻紧握的双手，和走向未来的勇气。

而那本写满心事的日记，和田曦薇的告白信一起，被她们锁进了同一个铁盒子里。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，像个温暖的约定——关于青春，关于等待，关于两个女孩跨越时光的双向奔赴。

梧桐叶落了又生，像她们未完待续的故事，永远带着橘子糖的甜，和阳光的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