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瘦老头正蹲在路边一棵歪脖子树上，手里拎着只刚掏来的野鸟，用火折子燎着毛，焦糊味混着泥土腥气飘下来：“你丫懂个屁！落霞镇挨着清玄宗的后山，当年谢临渊那傻小子就常去镇口的酒肆打尖——再说了，山人我鼻子比警犬还灵，三里地外炖肉都能闻出放没放八角，还能骗你？”
虾仁翻了个白眼，往手心啐了口唾沫，使劲搓了搓：“就你那鼻子，闻着烤乳猪能说出是野猪还是家猪不？”他摸了摸怀里的《真·斩情诀》，小册子被他揣得皱巴巴的，系统说这玩意儿能屏蔽低阶修士的探查，比那破隐匿符靠谱多了。
【叮！检测到前方两里地有人类聚居点！能量波动：微弱（多为凡人）。符合“落霞镇”特征！】
“得，系统都认路了，赶紧走。”虾仁拽了把还在跟鸟毛较劲的老头，“再磨蹭会儿，清玄宗的人都该睡醒打太极了。”
老头不情不愿地从树上跳下来，野鸟往腰上一别，拍了拍手上的灰：“急啥？那镇子就一家酒肆，掌柜的是个聋子，后厨的胖婶做菜齁咸——”
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？”虾仁挑眉。
老头眼神闪烁了一下，梗着脖子道：“山人我当年……云游的时候路过！不行吗？”
虾仁懒得戳穿他。这老头三天两头往怀里掏些稀奇古怪的吃食，刚才那野鸟一看就是用了法术逮的，说他不是修士谁信？就是这修士当得也太没溜儿了，跟胡同里蹲墙根儿晒太阳的老大爷似的，除了吹牛就是惦记吃的。
两人一前一后往镇子走，越靠近烟火气越重。落霞镇比虾仁想象的破，土坯墙歪歪扭扭，镇口那棵老槐树的枝桠都快戳到地上了，树皮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字，看着像小孩涂鸦。
“哟，这不是虾仁小哥吗？”一个胖娘们拎着个泔水桶从镇口的酒肆里出来，看见虾仁眼睛一亮，“前儿谢先生还念叨你呢，说你要是来了，让我给你留两斤酱牛肉——”
虾仁心里咯噔一下。谢先生？谢临渊？
“胖婶，”虾仁故意装傻，挠了挠头，“您认错人了吧？我头回进城……啊不，进镇。”
胖婶眯眼瞅了他半天，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干瘦老头，忽然一拍大腿：“嗨！瞧我这记性！你跟谢先生形容的那半大孩子确实像——对了，谢先生呢？他前儿说去后山采药，怎么还没回来？”
老头在旁边突然咳嗽一声，冲虾仁挤眉弄眼。虾仁心里有数，这是谢临渊故意留了话头，没说自己跟清玄宗的破事。
“我也找他呢。”虾仁顺着话茬往下说，“他让我来镇口等，说有东西落在酒肆了。”
“有有有！”胖婶乐了，颠颠地往回跑，“他搁了个木盒子在柜台底下，说等个穿破褂子的半大孩子来取——你等着，我这就给你拿！”
虾仁看着胖婶的背影，又看了看老头：“谢临渊早料到我会来？”
“不然你以为他为啥把玉佩给你？”老头嗤笑，“那傻小子三百年没信过人，这回倒对你这凡胎上心了——”
话没说完，酒肆里突然传出胖婶的尖叫：“妈呀！这啥玩意儿！”
虾仁心里一紧，拔腿就往酒肆冲，老头紧随其后。一进门就看见胖婶瘫在地上，指着柜台底下，脸色煞白。柜台阴影里，一个黑木盒子敞着盖，里面没别的，就放着半块玉佩，跟虾仁兜里那半块正好能对上——可玉佩旁边，还躺着根血淋淋的手指，指节上戴着枚银戒指，看着眼熟得很。
“操！”虾仁瞳孔骤缩。那戒指，他在谢临渊手上见过！
老头脸色也变了，一把将虾仁往后拽：“清玄宗的手法！这是杀人诛心，故意留的记号！”
虾仁没动，眼睛死死盯着那根手指。他想起谢临渊往自己心口捅剑时的眼神，想起那哥们儿说“欠了三百年的债”时的语气，想起老头说婉妹死在锁仙塔时的唏嘘——原来修士的恩怨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，连留个念想都得是血淋淋的。
【叮！检测到高强度煞气！来源：黑木盒内断指！触发主线任务：营救谢临渊。任务奖励：《真·斩情诀》进阶篇x1，破界符x1。失败惩罚：您将永久失去“吐槽”功能（再也不能骂系统啦~）】
“去他妈的惩罚！”虾仁猛地转身往外冲，“老头，清玄宗后山怎么走？”
老头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，把野鸟往他怀里一塞：“操！算你有种！跟紧了——山人我今儿就带你瞧瞧，啥叫修士的真正本事！”
两人冲出酒肆时，天边刚擦黑，落霞镇的炊烟混着血腥味飘在半空。虾仁攥着怀里的野鸟，感觉那温热的体温像团火，烧得他心口发疼。
谢临渊，你可千万别死。
欠人的债，得自己亲手还才行。
“操！这破院儿比我姥姥家那鸡窝还寒碜！”虾仁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，门轴“吱呀”一声快散架了，他借着月光往里瞅，院子里荒草快没过膝盖，西墙根儿堆着半垛发霉的柴火，看着得有年头没动过了。
【叮！检测到微弱灵力残留！与谢临渊能量特征匹配度90%！此处为谢临渊早年隐居地！】系统的提示音带着点电流杂音。
“总算没找错地儿。”虾仁摸了摸怀里的断指——他没敢扔，那玩意儿带着清玄宗的煞气，系统说留着能当追踪器用。他踩着草稞子往里走，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，低头一看，是只缺了腿的木鸡，漆皮掉得斑斑驳驳，肚子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婉”字。
虾仁心里一动，捡起木鸡。这玩意儿看着像小孩玩的，难不成是那婉妹的？
“啧，还藏着小情人的玩意儿呢。”干瘦老头不知啥时候跟了进来，正蹲在院角瞅一只缩成球的刺猬，眼睛亮得跟饿狼似的，“这刺猬够肥，扒了皮红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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