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的雨,下得缠绵。
丁程鑫裹着件月白色的披风,站在自家商行的柜台前,看着伙计们清点账目。
这半个月,他总算把“丁家三少爷”的身份摸透了——
丁家是苏州望族,主营丝绸茶叶,家底殷实。
原主丁程鑫是家里最小的儿子,性子娇纵,半个月前在自家池塘划船时不慎落水,醒来就换成了他。
万能人“三少爷,这是这个月的绸缎订单,杭州的张老板又追加了五十匹云锦。”
账房先生递过账本,笑得满脸褶子,
万能人“还是您有办法,上次您落水前定的那个‘流云纹’,现在成了苏州城的新样式。”
丁程鑫干笑两声。
那哪是他定的,是原主不知从哪看来的花样,瞎画了几笔,没想到真成了爆款。
他接过账本,假装认真翻看,心里却在打鼓——
这古代日子看着清闲,可他总觉得不安,尤其是听说“靖王”要亲自来江南查赈灾款的事,更是坐立难安。
丁程鑫“爹说,那位靖王爷什么时候到?”
丁程鑫问,指尖有点发凉。
万能人“估摸着就这两天了。”
账房先生压低声音,
万能人“听说这位王爷年纪轻轻就手握重权,手段狠得很,这次来苏州,怕是要拿咱们丁家开刀呢。”
丁程鑫的心沉了沉。
他虽然不是原主,但占了这具身体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丁家出事。
可他一个连古代算盘都用不利索的人,能做什么?
正烦着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:
万能人“三少爷!靖王爷的仪仗到了!就在商行门口!”
丁程鑫手一抖,账本差点掉在地上。
这么快?
他深吸一口气,理了理披风:
丁程鑫“我去看看。”
走到门口,丁程鑫愣住了。
街对面停着辆黑色马车,没有过多装饰,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。
马车旁站着个玄色身影,身形挺拔,墨发用玉冠束起,侧脸在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那人正低头听属下汇报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,动作从容,却带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
是他。
丁程鑫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哪怕换了装束,换了气质,他也一眼认出,那是马嘉祺。
马嘉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,抬眼望过来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,丁程鑫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,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马嘉祺“那位就是丁家三少爷?”
马嘉祺收回目光,问身边的属下。
万能人“是,丁程鑫,丁家最小的儿子,听说性子懦弱,没什么本事。”
属下答。
马嘉祺没说话,目光又落在丁程鑫身上。
他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“丁程鑫”。
穿越到这本小说里后,他翻遍了原主的记忆,只知道丁家是江南望族,却没细看具体人物。
直到刚才看见那张脸,他才猛地想起,小说里确实有个叫丁程鑫的配角,是男主的远房表弟,戏份不多,最后好像因为家族牵连,流放了。
可眼前的丁程鑫,看着不像“懦弱”的样子。
他站在雨里,月白色的披风被风吹起,眼神里有惊讶,有慌乱,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,像只受惊的猫,炸着毛,却不肯后退。
马嘉祺“去会会他。”
马嘉祺迈开脚步,走向商行门口。
丁程鑫看着他越走越近,心跳得像擂鼓。
他该怎么办?直接认亲?说“马嘉祺我是丁程鑫我们认识”?怕不是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。
马嘉祺“丁三少爷。”
马嘉祺先开了口,声音平静无波,听不出情绪,
马嘉祺“本王奉旨查赈灾款一案,听闻丁家与地方官往来密切,特来问问情况。”
他的语气很淡,却带着上位者的威压。
丁程鑫下意识地挺直脊背:
丁程鑫“王爷说笑了,我丁家世代经商,向来遵纪守法,赈灾款的事,与我们无关。”
话一出口,他自己都惊讶——这话说得还挺有气势。
马嘉祺挑了挑眉。
这反应,和属下说的“懦弱”可不一样。
他目光扫过商行的匾额
“丁家商行”四个字苍劲有力:
马嘉祺“是吗?”
马嘉祺“可本王收到消息,丁老爷半个月前,曾与苏州知府见过面,之后赈灾款就少了一半。”
丁程鑫“我爹见知府,是为了商议捐粮的事,有账本可查。”
丁程鑫强装镇定,脑子里飞速运转,
丁程鑫“至于赈灾款,王爷若是不信,可派人去我家库房查,看看有没有昧下朝廷的银子!”
他说得坦荡,眼神清亮。
马嘉祺看着他,忽然觉得,这个丁程鑫,或许比小说里写的有意思。
马嘉祺“好。”
马嘉祺点头,
马嘉祺“既然三少爷这么说,本王就却之不恭了。”
他对属下使了个眼色,
马嘉祺“带人去丁家库房看看,仔细点。”
丁程鑫心里松了口气,却又提了起来。
他不知道原主家里有没有藏猫腻,只能赌一把。
马嘉祺的人在丁家查了一下午,没查出什么问题。
库房里的账目清晰,银子粮食都登记在册,确实没有赈灾款的踪迹。
万能人“王爷,查无实据。”
属下汇报。
马嘉祺站在丁家的庭院里,看着满池的荷叶。
雨已经停了,水珠在叶面上滚动,像碎了的星子。
他转头看向站在廊下的丁程鑫,对方正低头跟丫鬟说着什么,侧脸在夕阳下显得很柔和。
马嘉祺“看来是本王误会了。”
马嘉祺走过去,语气缓和了些,
马嘉祺“叨扰了。”
丁程鑫抬头,对上他的目光,心里有点复杂。
这是他们穿越后第一次正式见面,却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。
他扯了扯嘴角:
丁程鑫“王爷公务在身,谈不上叨扰。”
马嘉祺看着他,忽然问:
马嘉祺“三少爷半个月前落水,是怎么回事?”
丁程鑫一愣,随即想起原主的事:
丁程鑫“不小心失足,没什么。”
马嘉祺“是吗?”
马嘉祺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,那里还系着那串红玛瑙,
马嘉祺“我听说,当时有人看见,你不是失足,是被人推下去的。”
丁程鑫的心猛地一跳。被人推下去的?他怎么不知道?
他看向马嘉祺,对方的眼神深邃,像藏着什么。
难道马嘉祺也知道这是本小说?知道原主的剧情?
丁程鑫“王爷听谁说的?”
丁程鑫的声音有点紧。
马嘉祺却没回答,只是笑了笑:
马嘉祺“随口一问。天色晚了,本王告辞。”
说完,转身离开了丁家。
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丁程鑫才松了口气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他不知道,马嘉祺坐在马车上,也在想刚才的事。
丁程鑫的反应,不像是装的
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被人推下水?还是在演戏?
不管是哪一种,这个丁程鑫,都比小说里写的复杂。
马嘉祺摩挲着腰间的玉佩,眼神沉了沉。
看来这次江南之行,不会太无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