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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心动过速

原来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

(林淮的笔记本 - 散页)

日期不明 (高二开学不久)

雨真大。传达室屋檐下缩着个人影,抱着书,像只淋湿的鸟。

是苏晚。帆布鞋尖都湿透了,深色的水渍晕开,看着就冷。

她低着头,头发黏在颈侧,侧脸线条在灰蒙蒙的雨幕里显得特别清晰。

口袋里的伞攥得手心出汗。纯黑的,很大,是父亲出差带回来的,一直没怎么用。心里像揣了只兔子,横冲直撞。

走过去,开口的声音自己都觉得陌生:“同学?”她抬起头,眼睛有点湿漉漉的茫然,像受惊的小鹿。真蠢,应该说“用我的伞吧”才对。手比脑子快,伞已经递出去了。

“伞,给你。” 目光扫过她湿透的肩头,校服布料紧紧贴着皮肤,心猛地一揪。不敢再看,胡乱找了个借口:“我…跟人拼伞。” 指尖碰到她的,冰凉,带着雨水的湿气,像过电一样。

几乎是落荒而逃,冲进旁边张宇的伞下。

雨点密集地砸在头顶别人的伞面上,心还在狂跳。走出去十几米,忍不住回头。

隔着厚厚的雨帘,她撑开了那把黑伞。小小的身影被笼罩在伞下,像一朵安静的花找到了暂时的庇护所。

雨水顺着漆黑的伞面流淌成线。她走得有点慢,似乎低头在看伞柄?伞柄上,还留着我刚才紧握出的、干燥的温热。希望她没觉得那温度唐突。

雨声嘈杂,心里却奇异地安静了一瞬。那把伞,替我遮住了落在她身上的雨。挺好。

(林淮的数学竞赛习题册扉页 - 夹页)

11月15日 (运动会后)

三千米跑完,肺像着了火。班级区域那边好像有点骚动。

苏晚摔了?看到她坐在跑道内侧的草地上,抱着膝盖,头埋得很低。心一下子提起来。挤开人群过去。

她抬起头,脸色有点白。膝盖擦破了好大一块,血混着塑胶颗粒的灰,看着就疼。手肘也破了。

口袋里那盒创可贴,是早上出门前鬼使神差塞进去的,崭新的。

撕包装的时候,手指有点不听使唤,怕弄疼她。

伤口边缘渗着血丝,皮肤又薄又白。指尖碰到她膝盖边缘完好的皮肤,冰凉凉的,像碰到上好的瓷器,得小心再小心。

贴歪了怎么办?还好,方方正正贴住了最破的地方。

又撕一片,示意她伸手肘。她默默伸过来,胳膊细得不像话。

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,投下小片阴影。

周围吵得要命,加油棒的声音刺耳,广播在喊什么也听不清。

可就在指尖碰到她手肘皮肤的瞬间,所有的声音都模糊了,只剩下指腹下那一点微凉柔软的触感,和自己有点乱的呼吸。

剩下的创可贴放在她旁边草地上。她小声说“谢谢”。摇摇头,喉咙干得说不出话。站起身,不敢再看她,怕眼神泄露什么。问她“能走吗?”声音绷得紧紧的。

她说“还行”,但吸气的样子分明很疼。班级那边在喊集合了,只能先走。

转身时,余光瞥见她低头看着膝盖上的创可贴,手指轻轻碰了碰边缘。希望…贴得够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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