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漏更深,御书房的烛火被穿堂风卷得明明灭灭,将龙椅上少年天子的影子投在金砖上,忽长忽短,像极了他此刻难以定夺的心思。
裴青玄握着朱笔的手微微收紧,指尖泛白。
案头摊着的奏折早已看腻,满纸都是东厂提督魏承渊的赫赫战功——实则是铲除异己的屠刀又染了新血。
他听见靴底碾过地面的轻响由远及近,那声音不急不缓,却带着天生的压迫感,让空气都仿佛凝住了。
“陛下还在忙?”
魏承渊的声音裹着殿外的寒气进来,低哑好听的声音,尾音却挑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他没等传唤就径直走到龙案旁,玄色蟒纹常服领口微敞,露出半截苍白却肌理分明的脖颈,一枚暖玉腰牌随着他俯身的动作轻晃,贴着腰侧发出细碎的碰撞声。
裴青玄下意识后仰,脊背抵住冰冷的龙椅靠背,他知道这人的规矩——在旁人面前是阴鸷狠戾的九千岁,到了他面前,规矩便成了用来践踏的玩意。
“九千岁深夜擅闯御书房,是想抗旨吗?”他刻意压低声音,模仿着原主那股少年人故作威严的狠厉,眼底却因这过分贴近的距离,掠过一丝抗拒。
这丝抗拒没能逃过魏承渊的眼,男人垂眸,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,指腹却突然抚上裴青玄握笔的手,冰凉的触感让少年猛地一颤。
“抗旨?”魏承渊轻笑,拇指摩挲着他泛红的指节,“臣只是怕陛下累着。您看,这朱批都歪了。”
他的指腹带着薄茧,动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,顺着手腕往上,擦过衣袖边缘时,故意用指背蹭了蹭裴青玄的小臂。
裴青玄的呼吸漏了半拍,他能闻到魏承渊身上那股冷冽的檀香,和记忆碎片里某个模糊身影身上的气息重叠,让心脏莫名一缩。
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清脆又活泼的声音,像小狐狸摇着尾巴哼唧:【宿主大大,角色ooc风险30%了QAQ。】
裴青玄猛地抽回手,墨汁溅在明黄的奏章上,晕开一小团墨色的污痕。
“放肆!”
魏承渊却没退开,反而俯身更近,几乎将少年圈在龙椅与他之间。
暖玉腰牌隔着衣料硌在裴青玄腰侧,带着诡异的热度。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,混着淡淡的血腥气——那是他刚从诏狱回来的证明。
【任务目标气场好吓人,宿主快想想办法,而且他离得也太近了吧。】火狐形态的零在意识里原地蹦跶了两下,毛茸茸的尾巴尖都快竖成了小旗杆。
“陛下又想拿这副样子唬谁?”魏承渊捏住他的下巴,强迫他抬头,指尖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那点脆弱的骨骼,眼神却暗得像化不开的浓墨,“方才臣进来时,陛下眼底那点慌,可不是对奴才的忌惮。”
他凑近,温热的呼吸喷在裴青玄耳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:“是想起了谁?……陛下心里,那个不敢认的人?”
裴青玄的睫毛剧烈颤抖,魏承渊的话像针一样刺中了他混沌的记忆,那个模糊身影的轮廓似乎更清晰了些,可他还是抓不住任何具体的片段。
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慌乱涌上心头,他下意识别开脸,语气因混乱的思绪而更显失措:“胡说什么!”
【宿主大大,任务目标好像误会了。】零急得用爪子扒拉着裴青玄的意识壁垒,声音里满是焦灼,【他眼睛都红了,这是要炸毛的前奏吧?!】
这副明显是被说中心事的模样,瞬间刺痛了魏承渊。
他本就因裴青玄那抹不属于“忌惮”的抗拒而心头发紧,此刻见对方这慌乱躲闪的姿态,只当是自己猜中了——这少年天子心里,果然藏着旁人。
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,连带着那些深埋的、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占有欲一起翻涌上来。
“胡说?”魏承渊笑了,笑意却冷得像冰,捏着裴青玄下巴的手骤然用力,迫使他重新对上自己的眼睛。那双眸子里翻涌着偏执的暗潮,“陛下敢说,方才那点慌,不是因为想起了哪个让您牵肠挂肚的人?”
裴青玄被他眼中的疯狂惊到,刚想反驳,就被魏承渊猛地拽离龙椅。
少年猝不及防,踉跄着撞进对方怀里,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,带着冷冽檀香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。
“魏承渊!你放开——”
“放开?”魏承渊低头,滚烫的呼吸砸在他额头上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,“陛下忘了?这天下都是臣给的,您的人,自然也该由臣管着。”他说着,突然打横将裴青玄抱起,不顾少年的挣扎,大步走向内间的龙床。
“你要干什么!”裴青玄又惊又怒,手脚并用地反抗,却被魏承渊轻易制住手腕按在头顶。
男人将他重重摔在柔软的床榻上,紧接着高大的身影便覆了上来,带着浓烈的侵略性。
“干什么?”魏承渊的手粗暴地扯开裴青玄的衣襟,指尖划过他细腻的肌肤,留下冰凉的触感。
“自然是要让陛下记清楚,谁才是能站在您身边的人。”他眼底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人吞噬,“那个不敢认的人算什么东西?从今往后,陛下的眼里,只能有臣!”
烛火在帐外摇曳,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纱帐上,扭曲而炽热。
魏承渊的吻带着惩罚意味落下,蛮横地撬开他的唇齿,仿佛要以此证明自己的所有权。
裴青玄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,只能被迫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、带着浓烈醋意的强制侵占。
他不明白魏承渊为何突然失控,更不明白自己心头那交织着抗拒、熟悉与一丝莫名悸动的情绪究竟是什么。
但他清楚地知道,这场由试探引发的失控,已经彻底将两人拖入了更深的漩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