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，窗帘缝隙漏进的阳光落在眼睫上，裴青玄猛地睁开了眼。
宿醉般的头痛不算明显，身体深处传来的酸麻却让他瞬间忆起昨夜的荒唐，他猛地坐起身，被子滑落，露出身体上交错的红痕，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，刺得人眼慌。
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，床单带着残留的温度，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裴青玄闭了闭眼，指尖掐进掌心，他竟然……和陆凛渊做了那种事，还是在被药物控制的情况下，那样狼狈地渴求，那样彻底地失控。
“醒了？”
门口传来脚步声，陆凛渊穿着一身灰色居家服，手里端着水杯和药片，头发微湿，像是刚洗过澡。
晨光勾勒着他宽肩窄腰的轮廓，褪去了商场上的锐利和伪装，显得格外温和。
裴青玄立刻拉高被子遮住自己，眼神冷得像冰：“出去。”
陆凛渊脚步一顿，眼底闪过一丝无奈，却还是走了过来，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：“先把醒酒药吃了，昨晚你喝了不少。”他刻意略过了药物的事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。
“不需要。”裴青玄别过脸，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。想起昨夜自己那些破碎的声音和主动的纠缠，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陆凛渊没再勉强，只是拿起水杯递到他面前：“喝点温水总可以。”
指尖相触的瞬间，两人都顿了一下，裴青玄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，陆凛渊却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，他的掌心温热干燥，力道不重，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笃定。
“青玄，”陆凛渊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，“昨晚的事，我……”
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。”裴青玄打断他，声音冷硬，“是药物作用，我不记得了。”
他在撒谎，那些极致的欢愉，那些失控的沉沦，那些被压抑许久的情感在药物催化下的爆发，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。
陆凛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，眼底的光芒暗了暗，却没有戳破：“好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他松开手，站起身：“衣服我让阿姨洗干净烘干了，放在衣帽间。早餐在楼下，想吃了就下来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离开了卧室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，裴青玄却再也无法平静，他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杯，指尖微微颤抖，陆凛渊的妥协和纵容，像一根羽毛，轻轻搔在他的心尖上，带来一阵陌生的痒意。
他到底在期待什么？
裴青玄自嘲地笑了笑，掀开被子下床，走到衣帽间，看到挂在那里的黑色西装，干净整洁，甚至连褶皱都被熨烫平整。旁边还放着一套全新的内搭，标签都没拆。
这个人，总是这样，用最不动声色的方式，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生活。
换好衣服下楼时，陆凛渊正坐在餐厅看文件，阳光落在他身上，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，听到脚步声，他抬眸看来，眼神自然坦荡，仿佛昨夜的亲密只是一场幻觉。
“醒了？过来吃饭。”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。
餐桌上摆着清粥小菜，都是些养胃的东西。裴青玄沉默地坐下，拿起勺子喝粥，味同嚼蜡。
“李医生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，U盘里的证据正在整理，下周应该能完成初步的审计报告。”陆凛渊忽然开口，语气像是在讨论公事，“另外，裴子轩昨晚回去后被裴明宇骂了一顿，据说已经被禁足了。”
裴青玄抬眸：“你做的？”
“我只是‘不小心’让裴明宇知道，他儿子在宴会上给你下药而已。”陆凛渊放下文件，端起粥碗，“对付这种跳梁小丑，没必要脏了你的手。”
他的语气平淡，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戾。敢动他的人，总要付出点代价。
裴青玄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，没再说什么。
吃过早餐，陆凛渊送裴青玄回家。车子里一路无话，气氛却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，反而多了一种微妙的默契。
到了公寓楼下，裴青玄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，陆凛渊忽然开口：“今晚有个酒会，裴明宇也会去。我们一起？”
裴青玄侧头看他：“有必要？”
“当然。”陆凛渊笑了笑，“我们总得让他们知道，我们的‘合作’很愉快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合作”两个字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。
裴青玄的耳根又开始发烫，他别开脸：“地址发我。”
看着裴青玄落荒而逃的背影，陆凛渊低笑出声。他知道，裴青玄心里那道防线，已经开始松动了。
晚上的酒会，裴青玄和陆凛渊再次并肩出现，依旧是一黑一白的搭配，却比上次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。
有人上前敬酒，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，带着探究和暧昧。陆凛渊应对自如，偶尔还会侧头和裴青玄低语几句，姿态亲昵自然。
裴青玄起初还有些僵硬，后来渐渐放松下来。他发现，和陆凛渊站在一起，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。甚至在陆凛渊不动声色地替他挡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时，他心里还会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。
“裴明宇在那边。”陆凛渊低声道，目光示意了一下角落。
裴青玄看过去，只见裴明宇正和几个商场上的老狐狸说话，眼神时不时往他这边瞟，带着怨毒和不甘。
“他在等我们主动过去。”裴青玄淡淡道。
“急什么。”陆凛渊端起一杯香槟递给裴青玄，“我们现在是猎人，该着急的是他们。”
裴青玄接过酒杯，指尖碰到陆凛渊的手指，两人都没躲开。香槟的气泡在舌尖炸开，带着微醺的甜意。
“李医生那边的审计报告出来后，我们先放出一部分裴家假账的证据，不用太致命，够让他们焦头烂额就行。”陆凛渊的声音压得很低，温热的气息拂过裴青玄的耳廓，“然后，我们再以凛风集团的名义，提出收购裴氏旗下的子公司——就是当年你母亲一手创办的那家。”
那家子公司是母亲的心血，后来被裴明宇用卑劣的手段夺走，改了名字，成了裴氏集团的摇钱树。
裴青玄的指尖微微收紧：“他们不会同意。”
“他们会同意的。”陆凛渊笑了笑，眼底闪过一丝算计，“等他们资金链出了问题，股价暴跌，就由不得他们了。”
他凑近了些，几乎是贴着裴青玄的耳朵：“到时候，我们把公司买回来，还给你母亲的名字。”
温热的呼吸带着香槟的甜香，像羽毛一样搔在耳廓上，裴青玄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侧头看陆凛渊，男人的眼底映着水晶灯的光芒，亮得惊人，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笃定。
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？”裴青玄忍不住问，声音很轻。
陆凛渊看着他，眼神认真：“我说过，我见不得你受委屈。”
又是这句话。直白得让人心慌，却又该死的让人无法拒绝。
裴青玄别开脸，掩去眼底的情绪：“酒会结束后，把详细的计划发给我。”
“好。”陆凛渊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两人的联系变得越来越频繁。除了讨论对付裴家的计划，偶尔也会聊些工作之外的事。
陆凛渊会记得裴青玄不爱吃香菜，会在开会时默默把他面前的咖啡换成温水，会在他加班晚了之后，“恰好”也加班，然后顺理成章地送他回家。
裴青玄嘴上不说，心里却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些变化。他不再刻意避开陆凛渊的靠近，甚至在陆凛渊偶尔的肢体接触时，也只是身体僵硬一瞬，不再像以前那样激烈地抗拒。
这天晚上，裴青玄又在办公室加班，整理母亲公司的资料。忽然收到陆凛渊的消息，只有一张照片——是他办公室窗外的夜景，配文：“在忙？”
裴青玄看着照片，愣了愣。他抬头看向窗外，果然看到对面写字楼的顶层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，手里拿着手机，似乎在朝他这边看。
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有些痒，有些麻。
他犹豫了一下，拿起手机，拍下自己桌上的文件，发了过去，配文：“在忙。”
很快，陆凛渊回复了一个“心疼”的小猫表情，然后是：“别太累，我让阿姨做了宵夜，马上到。”
裴青玄看着屏幕上的字，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。他放下手机，看着窗外那个模糊的身影，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——
或许，就这样下去，也不错。
任务还在继续，裴家的覆灭是迟早的事，但在此之前，他想放纵自己一次，沉溺在这份带着宿命感的温柔里。
窗外的夜色温柔，裴青玄拿起文件，嘴角噙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，继续工作。只是这一次，心里不再是冰冷的恨意和孤独，而是多了一丝温暖的期待。
他知道，属于他和陆凛渊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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