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峰的剑冢藏在后山深处，堆积着历代剑修废弃的佩剑，还布着一道古老的护阵——平日用来淬炼剑意，操作不当却极易失控。季砚执选在这里动手，是算准了顾行舟急于证明自己，定会主动提出用护阵练剑。
这日午后，顾行舟果然找季砚执：“大师兄，我对‘寒潭’一式的剑意还没吃透，不如去剑冢的护阵里练？护阵能放大剑意，正好帮我找问题。”
季砚执眼底闪过一丝冷光，面上却装作赞同：“也好，不过护阵操控复杂，你初用，我在旁边看着，有问题也好及时调整。”
两人来到剑冢，顾行舟迫不及待走进护阵中央，按照剑谱上的方法注入灵力。
季砚执站在阵外，指尖悄悄捏着一枚淬了灵力的玉符——这是他从古籍里找到的，能干扰护阵的核心运转，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。
护阵启动，淡蓝色的光裹着剑意，在阵中流转。顾行舟专注地挥剑，没注意到阵眼的光突然暗了一瞬。
季砚执趁机将玉符捏碎，灵力顺着阵纹悄无声息地蔓延，护阵的剑意瞬间变得紊乱，像失控的潮水般往顾行舟身上涌去。
“小心！”季砚执故意喊得晚了半拍，眼看着紊乱的剑意撞在顾行舟背上，将他狠狠掀飞，撞在堆积的废剑上，鲜血瞬间从他胸口渗出来。
顾行舟挣扎着抬头，眼里满是震惊和不解：“大师兄……你……”
季砚执快步跑过去，蹲在他身边，装作慌乱地探他的气息，指尖却在他颈侧轻轻一按，彻底断绝了他最后一丝生机。“师弟！师弟你醒醒！”他喊得声音发颤，眼底却没有半分悲伤，只有一种“障碍终于清除”的轻松。
他起身，故意将护阵的操控杆掰到“失控”的位置，又在顾行舟手边放了一本翻到护阵操控页的古籍，伪造出“操作失误导致护阵失控”的假象，才转身往剑殿跑，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：“师尊！不好了！顾师弟在剑冢的护阵里出事了！”
裴青玄正在擦清寒剑，闻言立刻起身，跟着季砚执往剑冢赶。赶到时，护阵已经停了，顾行舟躺在废剑堆里，气息全无，胸口的血迹染红了周围的剑鞘。
裴青玄走过去，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颈动脉，眉头紧紧蹙起——已经没救了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裴青玄的声音很沉，目光落在紊乱的护阵上。
季砚执低下头，装作愧疚：“是弟子没看好……顾师弟想借护阵练剑，弟子提醒过他护阵难操控，可他执意要试……刚才护阵突然失控，弟子想救，却来不及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了指顾行舟手边的古籍，“弟子看他翻的是护阵操控页，大概是操作时记错了步骤，才导致护阵失控。”
裴青玄拿起古籍，确实翻在护阵操控那一页，页边还有顾行舟的批注。
他又检查了护阵的操控杆，确实停在“失控”档位，看起来真像是操作失误。他叹了口气，语气里带着惋惜：“他太急了，护阵哪是说用就能用的。”
他没怀疑季砚执——在他看来，季砚执虽然在意首徒之位，却不会做出害人性命的事，何况现场的痕迹都指向“意外”。他转身对季砚执说：“你先去通知宗门，让他们来处理后事。我在这里守着，别让人破坏了现场。”
“是，师尊。”季砚执应下，转身离开时，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——顾行舟死了，再也没人跟他抢师尊的关注了。
可他刚走出剑冢，裴青玄的脑海里突然响起零的声音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：【宿主！不好了！小世界出问题了！】
裴青玄皱了皱眉，在心里问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【顾行舟是这个小世界的原男主，男主死亡，小世界的时空稳定性被破坏了！】零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，【你没发现吗？刚才剑峰的温度突然降了好几度，灵力也开始紊乱——这都是小世界崩溃的前兆！】
裴青玄抬头看了看天，确实比刚才冷了些，空气中的灵力也带着点波动，像是被什么干扰了。他又问：“那季砚执的情况呢？他没堕魔的迹象，任务进度总该涨了吧？”
【没有！】零的声音更急了，【系统显示，季砚执的魔种一直处于休眠状态，没有任何堕魔迹象，可任务进度还是0！一点都没涨！】
裴青玄愣住了——这不合理。原主逐出师门是季砚执堕魔的关键，他没那么做，还护着季砚执，甚至帮他洗清冤屈，季砚执没堕魔，任务怎么会一点进度都没有？
【宿主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可能阻止堕魔不是任务的核心？】零的声音带着疑惑，【或者……季砚执有其他没暴露的问题，导致任务无法推进？】
裴青玄皱紧眉头，目光落在剑冢的方向——季砚执刚才的反应很“正常”，愧疚、慌乱，符合弟子面对同门意外死亡的情绪。
可零的话让他心里泛起一丝疑惑：如果季砚执没问题，任务进度为什么会是0？小世界的异常，又跟季砚执有没有关系？
他想不通——他不懂人心的复杂，更不懂季砚执那份“独占欲”已经扭曲到能动手杀人。
在他眼里，季砚执还是那个需要他教导、需要他护着的弟子，只是心思重了些。
这时，季砚执带着宗门的人回来了，远远就喊：“师尊，宗门的人来了！”
裴青玄收回思绪，压下心里的疑惑—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，先处理好顾行舟的后事，再查小世界异常的原因。
他没注意到，季砚执走到他身边时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，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怀疑自己。
剑峰的风越来越冷，卷起地上的落叶，像是在预示着，这场看似“意外”的死亡，只是小世界崩塌的开始，而他的任务，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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