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山道那头传来，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呼喊，惊得枝头几只飞鸟扑棱棱窜向天空。
“乔队长！安队！”
巴约比兴冲冲地奔过来，圆脸上满是撞见熟人的惊喜，跑起来带起一阵风，到了近前才猛地刹住脚，差点踉跄着撞到乔奢费身上。他瞅见乔奢费身边的苏清瑶，愣了愣，随即又把注意力转了回去，语气里满是雀跃：“可算见着你们了！我跟你们说，护法大人这些天嘴里就没离开过你们俩，天天念叨‘乔奢费那小子’‘安迷修怎么还不回来’，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！”
他说着，还夸张地揉了揉耳朵，眼睛亮晶晶地在两人脸上打转，像是有满肚子的话要倒出来：“这下可好了，你们回来了，我也不用再当‘传声筒’啦！”
巴约比的目光刚在乔奢费和安迷修脸上打了个转，就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转向苏清瑶，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般的急切：“护法大人，还有件事得跟您说——之前两次跟我对上的那个铠甲召唤人，前阵子说要去查当年仓库被拆的监控；另一个总跟他拌嘴的铠甲召唤人，则去调了医院那次事件的卷宗。”
他挠了挠头，眼里闪过一丝释然：“我瞅着，他们是真信咱们了。尤其是前一个召唤人，上次去看过星盘之后，身上那股子谁都不服的劲儿收敛了不少，再见面时说话都客气些了。”
说到这儿，他忽然压低声音，语气添了几分凝重：“对了，还有件更要紧的——刑天铠甲那边，封印好像比之前更松动了。前几天夜里我巡逻时，隐约感觉到那片区域的能量波动特别乱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撑破束缚似的，只是暂时还没闹出大动静。”
苏清瑶指尖轻轻捻着袖口，眉峰微蹙，她抬眼看向巴约比，声音沉了几分。
苏清瑶“我早阵子提醒过他们刑天铠甲的封印问题，只是当时还没这么明显。现在刑天尚未现世，他们跟那个能与刑天产生联结的年轻人，进展怎么样了？”
巴约比脸上的轻松褪去不少，摇了摇头：“这我就不太清楚了。那几个召唤人最近都忙着查旧案，没怎么提过那个年轻人的事。不过听他们偶尔闲聊时提过一嘴，好像还在慢慢接触，只是那年轻人性子看着挺温和，对这些事总有些犹豫。”
一旁的乔奢费忍不住插了句嘴，眼里满是困惑。
乔奢费“刑天铠甲的封印？还有能与它联结的年轻人？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，到底出了这么多事？”
安迷修也皱起眉，看向苏清瑶。
安迷修“封印松动会有什么影响？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？”
苏清瑶看向两人，缓声道。
#苏清瑶“你们刚回来，先别急着插手。刑天的事牵扯太多，那几个铠甲召唤人眼下的调查或许能挖出些关键线索。等他们查得差不多了，咱们再从长计议。”
苏清瑶的眉头拧得更紧，指尖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，对巴约比沉声道。
苏清瑶“你从今晚起，给我盯紧巴王集团的动静。方才说话时，我忽然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——像是路法将军的。”
说这话时，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安迷修，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。安迷修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，他清楚苏清瑶知道内情：路法对外总说他是义子，可只有少数人知晓，他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。只是这些年，他对路法始终称“将军”，那声“父亲”从未宣之于口。
苏清瑶收回目光，声音里添了层寒意。
苏清瑶“千年前的事，你们或许还有印象。当年路法将军叛离阿瑞斯时，带走了一副能撼动星系格局的王者铠甲——‘修罗铠甲’。自那以后，这副铠甲便彻底没了踪迹，像是被从宇宙中抹去了一般。”
她看向巴约比，语气陡然加重。
苏清瑶“你当初还未回归时，在人类世界那般不计代价地破坏，甚至连性命都不顾，想来绝非擅自妄为，定是接到了将军的指令吧？”
巴约比被问得一怔，随即低下头：“是……那时确实收到过加密指令，只说要制造混乱，没说具体缘由。”
苏清瑶“前些日子我在铁板烧店，恰巧听见密修者那边的人提起，那几位铠甲召唤人的任务清单里，多了一项——寻找修罗铠甲。他们大概还不知道，这副铠甲的主人，正是他们要面对的最大隐患。”
她顿了顿，指尖掐进掌心。
苏清瑶“路法将军的心，早就被千年前的仇恨啃噬干净了。他若真找回修罗铠甲，恐怕不只是要颠覆人类世界，更是要让整个银河系为当年的事陪葬。”
安迷修猛地抬头，喉结滚动了两下。
#安迷修“他……真会做到这种地步？”
苏清瑶看了他一眼，没直接回答，只对巴约比道。
苏清瑶“盯紧巴王集团的每一笔物资流动，尤其是涉及特殊能量源的。还有，想办法查清楚，他们最近在城郊那片废弃工厂里，到底在布置什么。”
苏清瑶的指尖在桌面划出一道浅痕，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。
苏清瑶“何况你本是将军派来的人，如今站到我们这边，他想必早已知晓你‘变节’的消息。连你的动向都瞒不过他，我的气息自然也藏不了太久，用不了多久，将军就会察觉到我也在这儿。”
一声轻叹漫过桌面，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，语气里裹着千年前的尘埃。
苏清瑶“千年前那场大战，我与你们整个幽冥军团站在对立面，刀光剑影里结下的怨，哪是说消就能消的。如今将军被复仇烧红了眼，什么底线都能踏破，可千年前……他对我大约是恨之入骨的。”
她揉了揉眉心，声音低了下去，指尖在桌角反复摩挲，像是在掂量什么沉重的过往。
苏清瑶“能瞒一时是一时吧。说实话，我到现在都没想好，该怎么面对他。是像当年那样刀兵相向，还是……”
安迷修忽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涩然。
#安迷修“他这些年心里只有恨，或许早已不记得当年的细节了。”
苏清瑶“不。路法将军最记仇，尤其是对站在他对立面的人。千年前我毁掉他精心布下的星轨阵，断了他当年的计划，这笔账，他怕是刻在骨子里。”
她看向巴约比，语气重了几分。
苏清瑶“你盯巴王集团时，记得避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中年人，那人是将军的亲信，感知力极强。一旦被他撞见，咱们这点藏身的余地，怕是立刻就没了。”
巴约比点头应下，乔奢费却忍不住追问。
乔奢费“若是将军真找上门来，我们……”
苏清瑶打断他，眼神定了定。
苏清瑶“先不硬碰。等那几个铠甲召唤人查完旧案，等刑天的事有了眉目，再做打算。眼下最重要的，是别让将军提前知道，我们已经摸到了修罗铠甲的线索。”
苏清瑶忽然挺直脊背，目光扫过在场三人，语气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，她指尖在桌面上重重一点。
苏清瑶“我们现在要做的，不是一味躲藏。必须找到足够的证据，让将军看清这场复仇背后的真相——他执念的那些‘背叛’，未必是他想的那样。若能劝他放下这偏执的念头，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。”
苏清瑶“再者，得等那三位铠甲召唤人真正同心协力，再等刑天铠甲彻底现世。到那时，就算修罗铠甲真的被将军找到，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制衡。”
说到最后，她眼中燃起一簇火焰。
苏清瑶“等这些都齐备了，我们就带着真相和力量，堂堂正正杀回阿瑞斯！到时候，该清算的清算，该正名的正名，绝不会再让任何人用仇恨裹挟整个军团，更不会让千年的血债，再续新的冤孽。”
安迷修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，眼底闪过一丝动摇。
#安迷修“劝他放下……可能吗？他心里的结，缠了太久了。”
苏清瑶“总要试试。他是你的父亲，也是曾经统领军团的将军，我不信他心里只剩一片焦土。或许那些铠甲召唤人查到的旧案里，就藏着能解开他心结的钥匙。”
巴约比挠了挠头，忽然插话：“那我盯巴王集团的时候，要不要顺便找找修罗铠甲的线索？万一被将军先找到了……”
苏清瑶“不必。修罗铠甲认主极严，没有相应的气脉和意志根本驾驭不了。将军现在被仇恨冲昏头，就算找到也未必能完全掌控。我们先把眼下的线索串起来，等时机到了，自然有办法应对。”
乔奢费指尖敲击着桌面，若有所思。
乔奢费“那几个召唤人……真能信得过？毕竟我们跟他们，立场始终不一样。”
苏清瑶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。
苏清瑶“现在只能信。至少目前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——阻止这场无谓的毁灭。等回到阿瑞斯的那天，再论其他。”
苏清瑶抬手揉了揉发紧的眉心，指尖抵在额角停了许久，声音忽然低了下去，带着几分飘忽的茫然。
苏清瑶“其实这些年，我心里最恨的……一直是我自己。”
这话让在场三人都愣住了。她垂着眼，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，语气里裹着化不开的沉郁。
苏清瑶“要是当年没接下星际战场的那趟任务，要是你们被判罪的时候我能在场，要是千年前那场大战，我没有站在那一边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喉间像是卡着什么，声音发哑。
苏清瑶“将军会不会……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？”
安迷修先开了口，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。
#安迷修“这些事，从来不是你的错。当年的判罚本就不公，战场的指令也由不得人选。你不必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。”
乔奢费附和着点头，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，声音放轻了些。
乔奢费“擦擦吧，眼睛红了不像你。当年那个敢在训练场上跟教官叫板的丫头，可不会轻易掉眼泪。”
苏清瑶接过帕子，指尖触到布料的温热，忽然低低笑了一声，带着几分释然，她擦了擦眼角，抬眼看向两人。
苏清瑶“也是，都过去了。不说这些了，巴王集团那边还得盯紧，别让将军的人察觉到异常。”
安迷修和乔奢费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。有些话不必说破，有些心意藏了千年，只要她还在，只要还有机会并肩，就不算晚。
苏清瑶忽然话锋一转，挑了挑眉梢，目光在安迷修和乔奢费之间转了个圈，语气里带了点促狭的笑意。
苏清瑶“不过话说回来，你们两个身为幽冥军团的队长，倒是各有各的本事。”
她先看向安迷修，指尖轻点桌面。
苏清瑶“安迷修队长，灰冥一脉向来以智谋见长，当年你在星轨推演时算无遗策的样子，我到现在还记得。”
接着又转向乔奢费，眼底笑意更深。
苏清瑶“至于乔奢费队长，紫冥的文武双全可不是空谈，当年在机甲训练场，你既能把战术手册背得滚瓜烂熟，又能在实战里以一敌三，多少新兵把你当榜样呢。”
提到库忿斯，她故意拖长了语调，带着点嗔怪。
苏清瑶“倒是赤冥的库忿斯队长，一身武力没话说，就是那急脾气改不了。当年在训练营里，三天两头跟我拌嘴，谁也不肯让谁。如今解了封印，倒好，连个面都不露，是怕见了我又要吵起来？”
安迷修闻言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。他想起小时候，总爱躲在训练场的器械后面，看她叉着腰跟库忿斯争得面红耳赤，那时她的样子鲜活又张扬，像团烧得正旺的火。而他和乔奢费，总在这种时候默契地退后几步，悄悄把可能砸过来的器械挪开，生怕误伤到她。
乔奢费也想起那些年，她总爱拿着战术图来找他们讨论，有时对着安迷修的推演结果皱眉反驳，转头又会笑着夸他的实战方案利落。她从未把他们当外人，哪怕后来立场对立，刀光相向时，她的攻击也总在离他们要害寸许的地方停下。
乔奢费先开了口，语气里带着点维护，却悄悄往苏清瑶身边凑了凑。
乔奢费“库忿斯大概是还在适应这边的环境。等他安顿下来，以他的性子，怕是会立刻找过来，跟你讨教几招——或者说，吵上一架。”
安迷修点头附和，目光落在她微扬的下巴上，声音放轻了些。
#安迷修“他虽急躁，却重情义。当年你在战场上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没说下去，却都明白那未出口的话里藏着什么——千年前的硝烟里，她对他们三个手下留情的次数，早已数不清了。
苏清瑶没接话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，她忽然倾身向前，眼里闪过狡黠的光。
苏清瑶“不管他，等他自己露面再说。倒是你们两个，当年总说等我再长几岁，要带我去看阿瑞斯的极光，这话还算数吗？”
安迷修的耳尖微微发烫，乔奢费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。那句藏了千年的承诺，原以为早已被战火焚尽，却没想到她还记得。
安迷修先应了声，语气坚定。
#安迷修“自然算数。等处理完这边的事，回了阿瑞斯，一定带你去。”
乔奢费跟着点头，补充道。
乔奢费“不止极光，还有星港的流星群，当年你总念叨着想亲眼看看。”
苏清瑶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，忽然笑出声来，眼底的阴霾散了个干净。
苏清瑶“好啊，我等着。不过现在，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办妥——毕竟，总不能让库忿斯那个急性子，抢在我们前头立了功。”
苏清瑶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，像落了星子的湖面，她猛地转向乔奢费，没等对方反应过来，就轻快地扑进他怀里，声音带着点雀跃的尾音。
苏清瑶“阿乔！你还记得千年前教我的阿瑞斯藏匿术吗？当年在军队里，咱们用那法子连路法将军都瞒过去了呢！”
乔奢费的身体瞬间僵住，手臂悬在半空，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环住她，掌心贴着她的后背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落在颈窝。他喉结动了动，声音比平时低哑些。
乔奢费“记得。你当时总学不会最后那个气息收敛的手势，练到深夜还不肯走。”
苏清瑶从他怀里退出来，指尖点了点他的胳膊，又絮絮叨叨地说。
苏清瑶“那不是难嘛！你们没回来的这些日子，我天天闲得发慌。除了偶尔跟巴约比说几句话，就只能偷偷给那些铠甲召唤人递点线索，实在没别的事可做。”
说着，她忽然转身，一把搂住安迷修的胳膊，脑袋顺势靠在他肩膀上，语气软得像团棉花。
苏清瑶“小安，要不咱们用阿乔教的藏匿术，混进巴王集团上班吧？既能探探将军的底细，又能找点事做，多好。”
安迷修的肩膀瞬间绷紧，侧脸能感受到她发丝的轻痒，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。他垂下眼，掩去眸底的波动，声音却稳得很。
#安迷修“巴王集团的入职审查很严，单靠藏匿术未必能蒙混过关。不过……可以试试伪造身份，我来处理档案。”
苏清瑶抬起头，眼睛更亮了，忽然又攥紧拳头，气鼓鼓地说。
苏清瑶“我就知道小安最靠谱！对了，顺便还能修理一下上次在巴王集团碰到的那个中年人！之前我帮铠甲召唤人探底时，正好撞见他面对一堆记者胡扯，说什么‘没有尊贵的感觉就像没有尊贵一样’，这不是废话吗？”
她越说越气，忽然想起什么，又撇了撇嘴。
苏清瑶“还有他旁边那个女的，站在那儿一直扭来扭去，腰是不好吗？非要晃得人眼花！”
说着，她刷地站起身，学着那女人的样子，夸张地扭了扭腰肢，肩膀还故意一耸一耸的，活灵活现。
乔奢费看得低笑出声，伸手把她拉回来。
乔奢费“当心扭到真的腰。那种人不必放在心上，等混进去，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吃点苦头。”
苏清瑶顺势坐回他旁边，又转向安迷修。
苏清瑶“还是阿乔懂我！那伪造身份的事就拜托你啦，小安？”
安迷修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终究没忍住，嘴角漾开一点浅淡的笑意。
#安迷修“嗯。不过你得答应我，进去后不许莽撞，一切听我和乔奢费的安排。”
苏清瑶举起手做了个敬礼的姿势，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。
苏清瑶“知道啦！保证听话——只要他们别太气人就行。”
乔奢费看着她这副鲜活的样子，忽然觉得千年前的时光仿佛从未走远。那时她也是这样，会缠着他们学本事，会为了点小事气鼓鼓的，也会毫无防备地靠过来撒娇。他和安迷修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念头：只要她能一直这样笑着，再难的事，他们也能一起扛过去。
在阿瑞斯星系，苏清瑶的名号无人不晓。身为左护法，她是战场上令敌闻风丧胆的存在——对外人向来冷若冰霜，出手时杀伐果断，眼底从无半分迟疑，周身总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，仿佛连星光都绕着她的铠甲折射出寒意。
可这一切，在安迷修和乔奢费面前，却像被无形的手悄悄抹去了。
当她转身面对他们时，那层裹着血腥与威严的硬壳总会悄然剥落。眼底的冰霜化成温润的溪流，语气里的锐利融成柔和的弧度，连指尖的动作都带着不自觉的松弛。千年前在训练营，她会因为安迷修算错一道星轨题而敲他的额头，却在他低头时偷偷塞给他一块能量晶；会在乔奢费机甲演练失利时叉腰骂他“笨蛋”，转头却熬夜帮他修改战术图。
后来站在对立面，刀光剑影里，她对着旁人的铠甲从无半分留情，可当安迷修的长矛擦着她的肩甲掠过时，她分明偏了半寸；当乔奢费的刃光直指她心口时，她抬臂格挡的角度，恰好避开了所有致命点。
旁人都说左护法神秘难测，周身仿佛笼罩着星系尘埃也穿不透的迷雾。只有安迷修和乔奢费知道，那所谓的“神秘气息”，不过是她对外竖起的屏障。在他们面前，她从来都是那个会笑会恼、会撒娇会耍赖的苏清瑶，千年前是，千年后依旧是。
就像此刻，她正歪着头跟乔奢费讨教藏匿术的细节，又转头冲安迷修做了个鬼脸，全然不见半分左护法的凌厉。乔奢费看着她眼里跳动的光，忽然低声对安迷修说。
乔奢费“你看，她还是老样子”
安迷修望着她的背影，指尖轻轻摩挲着袖角，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嗯。有些东西，纵使隔着千年战火，也从未变过。
巴约比不知何时像团影子似的钻了出来，恰好挤在安迷修和乔奢费中间。他学着两人平日里低声交谈的模样，凑到乔奢费耳边，又飞快转向安迷修，声音压得像蚊子哼：“乔队长，安队长，你们俩到底打算啥时候跟护法大人说实话啊？”
他眼珠骨碌碌转着，带着点看热闹的狡黠：“当年你们不是总念叨，要等她再长些年岁吗？那后面的话到底是啥？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憋着吧？”
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像颗小石子，猛地砸进两人平静的心底。安迷修手里的战术板差点脱手，乔奢费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，指尖溅出的水花落在手背上，竟没察觉。
两人同时转头瞪向巴约比，眼底的慌乱还没来得及掩饰。
乔奢费先清了清嗓子，试图板起脸。
乔奢费“小孩子家懂什么，别瞎掺和。”
安迷修也抿紧唇，耳尖却悄悄泛起红。他想起很多年前，训练营的月光格外亮，苏清瑶抱着膝盖坐在星台边数星星，他和乔奢费蹲在不远处的台阶上。那时她刚过了成年礼，眉眼还带着未脱的稚气，他一时没忍住，红着脸低声说：“等她再长大些，我们就……”
“就什么就？”话没说完，乔奢费一肘子撞在他胳膊上，少年时的争强好胜突然冒了头，“要表白也该是我先说。”
两人当场在台阶下推搡起来，最后滚作一团，被巡逻的士兵撞见才作罢。那句没说完的话，就像被风吹散的星尘，埋在了时光里。
“我才没瞎掺和呢。”巴约比梗着脖子，“当年你们在星台底下拌嘴，我可都听见了！安队长明明说了‘等她长大’，后面肯定还有话！”
他凑近乔奢费，压低声音：“是不是想说，等她长成真正的大人，就……就跟她表明心意啊？”
乔奢费的喉结动了动，没接话。安迷修转过头，目光落在不远处正低头研究地图的苏清瑶身上，她的发丝被风拂起，侧脸在光线下柔和得像幅画。
有些话，当年没说出口，后来被战火隔开，如今重逢，反倒更不知该如何启齿了。
安迷修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#安迷修“别乱说，她现在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苏清瑶忽然转过头，疑惑地看过来。
苏清瑶“你们在说什么呢？神神秘秘的。”
乔奢费立刻换上平常的表情，朝她扬了扬下巴。
乔奢费“没什么，在说巴约比又偷藏了多少能量块。”
巴约比“哎”了一声，刚想辩解，就被安迷修不动声色地拽了一把。他看着两人交换的眼神，偷偷撇了撇嘴——这两个队长，还是这么能装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