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迎店里挂着的风铃突然“叮铃铃”狂响起来,那动静急得像催命符,原本清脆的声音都透着股尖锐。欢迎手一抖,手里的记账本“啪”地掉在铁板上,脸色“唰”地白了——这风铃是她特意请人加持过的,专对幽冥魔的气息有反应,动静这么大,来者绝对不是善茬。
她声音发紧,手不自觉摸向柜台底下的召唤器。
欢迎“是幽冥魔!气息好强,像是……”
苏清瑶“库彼修。”
苏清瑶眼底寒光一闪,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。
苏清瑶“来得正好。”
她瞥了眼旁边还在揉腿的徐霆飞和吴刚。
苏清瑶“上次你们俩心慈手软,给他留了个活口,结果这老小子嘴硬得像块铁板,愣是半点有用的都没吐出来。”
徐霆飞一听这名字就来气,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。
徐霆飞“嘿!这孙子还敢来?看我这次……”
苏清瑶屈指一弹,一枚冰棱擦着他耳朵飞过,钉在门框上。
苏清瑶“坐下,你们俩刚才被凤翎吓得腿软,现在出去纯属送人头。”
她说着打了个响指,身后突然裂开个冰蓝色的黑洞,寒气顺着缝隙往外冒,看得吴刚直缩脖子。
苏清瑶探手进去,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柄长剑——剑身泛着冷冽的银光,剑脊上流转着星芒似的纹路,一看就不是凡品。“
苏清瑶“这是阿瑞斯军库的碎星斩,排名第一的神兵。”
她掂了掂长剑,剑穗上的冰珠碰撞出声。
苏清瑶“对付这种级别的幽冥魔,用它刚好。”
她拎着剑往铁板烧门外走,步伐轻快得像踩着风。
苏清瑶“我去去就回。库彼修这老东西当年在阿瑞斯军里跟过我,论辈分我是他上司,他敢违抗军令?”
刚走到门口,她摸出腰间的银辉召唤器往空中一抛,那金属器具在空中旋出个漂亮的弧光,“嗡”的一声炸开银白光芒。“铠甲合体!”
随着她一声低喝,银辉铠甲如流水般覆上身体,肩甲的冰晶纹路亮起,碎星斩被她握在手中,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。她抬头望向远处仓库的方向,那里正飘着一股浑浊的黑气,像块脏抹布盖在半空。
苏清瑶“跑得了一次,跑不了第二次。”
苏清瑶足尖一点,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,带起的气流掀得门口的遮阳棚“哗啦啦”响。
店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碰撞声,紧接着是幽冥魔的怒吼和金属交击的锐响。吴刚扒着门框往外瞅,只看见仓库方向红光蓝光炸成一片,吓得赶紧缩回脖子。
吴刚“我的乖乖……左护法这是把碎星斩当菜刀使呢?”
欢迎捡起地上的记账本,指尖还在发颤,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。
#欢迎“有碎星斩在手,库彼修这次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。”
云夜把玩着镰刀,黑翼轻轻扇了扇。
云夜“她当年在阿瑞斯,就凭这把剑挑过三个星系的叛军,收拾个幽冥魔,跟碾死只蚂蚁差不多。”
徐霆飞和吴刚对视一眼,突然觉得刚才被镰刀吓腿软的自己有点多余——跟苏清瑶这战斗力比起来,他们那点小打小闹简直像过家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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仓库里积着厚厚的灰尘,蛛网在横梁上挂得像破布。苏清瑶握着碎星斩,剑尖离库彼修的咽喉不过寸许,那泛着寒光的剑刃映出他狰狞又复杂的脸。
库彼修捂着淌血的胳膊,粗重地喘息着,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:“左护法,要杀便杀,何必多言!”
苏清瑶的手腕猛地一顿,碎星斩终究是没刺下去,只在他颈侧划开道浅浅的血痕。她收回剑,反手用剑鞘重重砸在他膝弯,库彼修“咚”地跪倒在地,溅起一片尘埃。
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
苏清瑶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!路法给了你什么好处,让你们为了那所谓的复活能量,在地球闹得鸡飞狗跳?”
她往前走了两步,银辉铠甲的肩甲在漏进来的微光里泛着冷光。
苏清瑶“我知道你们恨皮尔王,千年前那场大战的账,你们记了千年。可你们看看安迷修他们三个——在地球上待了这些年,他们早就习惯了不用打打杀杀的日子!路法现在眼里只剩仇恨,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带领你们守护阿瑞斯的将军了!”
苏清瑶“乔奢费、安迷修、库忿斯……”
苏清瑶念出这三个名字时,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苏清瑶“他们三个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。而你们”
她扫过库彼修身上的铠甲。
苏清瑶“是当年跟我一起在阿瑞斯城墙下浴血的同胞!”
她突然提高了声音,剑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苏清瑶“你们以为千年前我为什么对你们手下留情?以为刑天小队用毁灭术封印你们时,我站在旁边心里就不疼吗?我在这颗破星球上等了千年,从青丝等到白发,好不容易等到安迷修他们回来,你们现在告诉我,你们要把这里变成第二个战场?”
库彼修猛地抬头,眼里闪过一丝震动。
苏清瑶的眼神凌厉如刀,几乎要将他刺穿。
苏清瑶“当年在阿瑞斯,你们是能挡在我身前的幽冥军团!怎么到头来,要把刀对准自己人的,偏偏是你们这群最该并肩的袍泽?!”
她深吸一口气,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苏清瑶“我告诉你,飞影和金刚的召唤人,前阵子帮我打开了星盘——他们看到了皮尔王当年判罪的真相。库彼修,现在回头还来得及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压得低了些。
苏清瑶“巴约比已经回来了。你们不该被仇恨捆着当刀使,更不该把千年前的袍泽情分,全埋在这无谓的厮杀里。”
库彼修张了张嘴,喉结滚动着,眼里的挣扎像翻涌的浪。他看着苏清瑶紧握剑柄的手,那双手当年在阿瑞斯的庆功宴上,还笑着给他们倒过庆功酒。
“左护法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,“你当真……看到了真相?”
苏清瑶没说话,只是从铠甲的储物格里摸出块透光的星晶,里面封存着星盘记录的片段,皮尔王阴冷的侧脸在晶片中一闪而过。
库彼修盯着那块星晶,突然发出声压抑的呜咽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崩碎了。
苏清瑶收起碎星斩,银辉铠甲随着她的动作层层褪去,露出里面素色的衣袍。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个青瓷小瓶,瓶身还带着淡淡的凉意,是她特意备着的治愈药膏——当年在阿瑞斯军营里,这药膏不知救过多少弟兄的急。
她蹲下身,动作放得极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,将小瓶往库彼修面前递了递。指尖离他渗血的胳膊不过半尺,能看清他甲胄缝隙里凝结的黑血,那是幽冥魔受伤后特有的痕迹。
苏清瑶“回来吧。”
她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恳切,目光落在他渗血的伤口上。
苏清瑶“目前除了安迷修他们三个,就只有你和巴约比解开了封印。急什么?等把所有弟兄都接回来,咱们再整整齐齐列成军阵,举着幽冥军团的战旗,堂堂正正杀回阿瑞斯去。”
她用指腹轻轻蹭了蹭药瓶的瓶口,语气说得轻快,像在描绘一场近在眼前的胜仗。
苏清瑶“到时候别说皮尔王的账要算,就是当年那些藏在背后搞鬼的家伙,一个都跑不了。“但现在不能急,更不能让弟兄们跟着路法瞎折腾——地球不是咱们的战场,更不能让他们死在这种不明不白的仇恨里。”
库彼修终于抬起头,眼里的挣扎还没散尽,却多了些别的东西。他看着苏清瑶蹲在自己面前的样子,突然想起千年前在阿瑞斯的伤兵营,也是这样一个傍晚,她拿着同样的药膏,蹲在他床边骂他逞能,手上却轻得像羽毛,替他处理被叛军砍中的伤口。
“左护法……”他哑着嗓子开口,伸手接过那瓶药膏,指尖触到瓷瓶的凉意时,突然有些发愣。
苏清瑶见他接了,嘴角终于扬起点笑意,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——避开了伤口的位置,力道不轻不重,像在拍一个闯了祸又知错的弟兄。
苏清瑶“这才对。巴约比那小子昨天还念叨你呢,说当年你总抢他的军功,回头让他跟你好好算算。”
库彼修捏着药瓶的手紧了紧,突然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那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让苏清瑶心里一松。她站起身,拍了拍裙摆上的灰。
苏清瑶“走吧,先回铁板烧再说。安迷修他们还等着消息呢,估计这会儿正跟吴刚抢最后一串鱿鱼须。”
库彼修也慢慢站起来,虽然胳膊还在疼,却觉得压在心头千年的石头好像轻了些。他看着苏清瑶转身往外走的背影,突然开口:“左护法,当年……多谢你。”
苏清瑶脚步顿了顿,回头冲他笑了笑,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。
苏清瑶“谢什么?咱们可是要一起杀回阿瑞斯的弟兄。”
仓库外的阳光正好,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一个在前头轻快地走,一个在后头慢慢跟着,倒真有了几分当年并肩走在阿瑞斯军营里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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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板烧的门被推开时,风铃还在轻轻晃悠,刚才的紧张气氛像被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卷走了大半。苏清瑶刚迈步进去,就被屋里乌泱泱的人吓了一跳——吴刚举着半串鱿鱼须僵在半空,徐霆飞的手还按在召唤器上,欢迎正往茶杯里续水,安迷修仨人则齐齐站在柜台前,连角落里缩着的巴约比都探着脑袋往外瞅,活像一群等开饭的企鹅。
安迷修“回来了?”
安迷修率先迎上来,目光在苏清瑶身上转了圈,见她没受伤,才又看向她身后的库彼修,眼底闪过丝惊讶。
库彼修刚跨过门槛,视线就直愣愣钉在角落的巴约比身上。那小个子幽冥魔正啃着块烤鸡翅,看见他进来,嘴里的肉“啪嗒”掉在盘子里,眼睛瞪得溜圆:“库、库彼修?”
“兄弟。”库彼修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,却比刚才在仓库里稳了不少。就这两个字,让巴约比“腾”地站起来,差点把桌子撞翻,几步冲过来攥住他没受伤的胳膊,眼圈瞬间红了:“你这老东西!我还以为你跟路法那疯子一条道走到黑了!”
库彼修被他晃得胳膊直疼,却没挣开,嘴角难得扯出点笑意。正想说什么,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窗边——云夜正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转着镰刀,凤翎缩成小凤凰模样,蹲在镰刀柄上梳理羽毛,祁宁则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剥橘子,红羽披风垂在椅背上,泛着柔和的光。
这三位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,千年前在阿瑞斯,就是这三位和苏清瑶一起,把濒临覆灭的幽冥军团从叛军手里捞了回来。库彼修浑身一激灵,刚才对巴约比展露的那点温情瞬间收得干干净净,“咚”一声单膝跪地,右手握拳砸在左胸,行了个标准的阿瑞斯军礼:“属下库彼修,见过夜尊!见过宁主!见过凤君!”
安迷修没说话,只是眼底的笑意深了些——当年在阿瑞斯,云夜挥着镰刀追得叛军哭爹喊娘,祁宁一个眼神就能冻住半个军团,凤君的寰谛凤翎更是能把不听话的家伙捆成粽子,库彼修这反应,再正常不过。
云夜停下转镰刀的手,凤翎从刀柄上飞起来,落在他肩头叽叽喳喳叫了两声,像是在传话。她挑了挑眉,对库彼修抬了抬下巴。
云夜“起来吧,在地球不用这套。”
祁宁把剥好的橘子递了一半给苏清瑶,才慢悠悠开口。
祁宁“既然回来了,就安分点。再敢跟着路法胡闹,凤君的翎羽可不认人。”
蹲在云夜肩头的小凤凰立刻张开翅膀,露出尾羽上闪着金光的寰谛凤翎,冲库彼修示威似的歪了歪头。
库彼修这才敢站起来,后背都沁出了汗,小声应道:“属下明白。”
苏清瑶看他那拘谨样,没忍住笑出声,推了把他的胳膊。
苏清瑶“别绷着了,他们仨现在脾气好得很,顶多罚你把吴刚没洗的盘子全刷了。”
吴刚一听这话,赶紧把盘子往身后藏。
吴刚“哎哎哎!左护法不带这样的啊!”
众人哄笑起来,库彼修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场面,又看了眼旁边眼眶红红的巴约比,突然觉得心里那块千年的坚冰,好像真的开始化了。
库彼修刚直起腰,眼角余光又扫到旁边站着的三道身影——安迷修双手抱胸靠在柜台边,银灰色短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;乔奢费正低头给苏清瑶剥橘子,指尖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带兵打仗的队长;库忿斯则斜倚着门框,手里转着个空酒瓶,看见库彼修望过来,还冲他扬了扬下巴。
这三位的脸,库彼修记了千年。当年在阿瑞斯军营,赤冥分队的士兵见了库忿斯就得绷紧神经,紫冥队的见了乔奢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,至于灰冥队的安迷修……那可是连路法都要多夸两句的铁血队长。刻在骨子里的军规猛地窜上来,库彼修吓得腿肚子一软,“唰”地又行了个标准军礼,腰杆挺得笔直:“库队长!乔队长!安队长!属下赤冥分队库彼修,向三位队长报到!”
他这一声喊得掷地有声,震得店里的风铃又晃了晃。
另一边正跟烤鸡翅较劲的巴约比听见这声,整个人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,手里的鸡翅“啪嗒”掉在盘子里。他回归这些天,天天跟着吴刚蹭吃蹭喝,早就把军营里的规矩忘得七七八八,可“队长”“分队”这些词像道符咒,瞬间戳中了他埋在骨子里的本能。
没等脑子转过弯,膝盖先一步软了,“咚”地跪在地上,声音比库彼修还急,带着点被当年军规支配的恐惧:“属、属下紫冥队巴约比!见过三位队长!”喊完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捂嘴,眼睛瞪得溜圆——他刚才居然条件反射地跪了?在这连军靴都没见过的铁板烧店里?
这俩幽冥魔一前一后行大礼,把吴刚和徐霆飞看得目瞪口呆。吴刚戳了戳徐霆飞的胳膊。
吴刚“他俩这是……中邪了?”
徐霆飞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。
#徐霆飞“我看像军训后遗症。”
安迷修被这阵仗逗笑了,往前走了两步,弯腰扶起巴约比。
安迷修“在地球不用跪,起来吧。”
他指尖碰到巴约比胳膊时,对方还在发颤,活像当年在紫冥队被乔奢费罚跑五十圈的新兵蛋子。
乔奢费把剥好的橘子塞给苏清瑶,抬眼看向库彼修,嘴角噙着点笑意。
乔奢费“库彼修,当年你抢巴约比军功的账,我还没跟你算呢。”
库彼修脖子一缩,赶紧道:“属下后来把缴获的能量石分了他一半!”
乔奢费挑眉。
乔奢费“哦?那下次再抢,就罚你给清瑶洗一个月的剑。”
库彼修刚想应“是”,突然反应过来——乔队长这语气,怎么听着不像在军营里训话,倒像在跟熟人打趣?
旁边的库忿斯终于把酒瓶放下,走过来照着库彼修后脑勺拍了一下。
库忿斯“傻站着干嘛?坐下!难不成还等着我给你喊‘稍息’?”
库彼修被拍得一个趔趄,却难得没敢顶嘴,乖乖找了个凳子坐下,屁股刚沾到椅面又弹起来——当年在赤冥队,谁敢在库忿斯面前坐得这么随意?
苏清瑶看他那拘谨样,没忍住笑出声,把乔奢费递来的橘子掰了一半塞给他,她顿了顿,瞥了眼安迷修和乔奢费,脸颊微红。
苏清瑶“吃点东西,放松点。现在不是在阿瑞斯,他们仨现在是我……是我身边的人,不是当年那个说一不二的队长了。”
安迷修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眼底的温柔藏都藏不住。
安迷修“在她面前,我什么时候说一不二过?”
乔奢费也跟着点头,指腹轻轻蹭过苏清瑶的手背。
乔奢费“她说往东,我们绝不往西。”
库忿斯在旁边翻了个白眼,抓起桌上的烤串塞给库彼修。
库忿斯“少看他们俩腻歪,吃你的!再不吃吴刚那小子就要把烤鱿鱼全炫完了!”
果然,话音刚落就听见吴刚“嗷”一嗓子:“最后一串是我的!”
徐霆飞扑过去抢:“明明是我先看到的!”
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场面,库彼修捏着手里的橘子,突然觉得——这样的“军营”,好像也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