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奈何桥的迷雾，人间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晨光漫过街角的梧桐叶，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，与冥界的阴冷截然不同。
云夜抖了抖黑翼，将残留的瘴气抖落，嫌恶地皱了皱眉。
云夜“还是人间的空气舒坦，没那么多死气沉沉的玩意儿。”
祁宁的红羽在阳光下舒展，恢复了往日的光泽，她侧头看向苏清瑶。
祁宁“先去找李昊天？”
苏清瑶“嗯。”
苏清瑶摸了摸怀里的《长生诀》，指尖传来书页粗糙的质感。
苏清瑶“他刚解开刑天封印，魂魄还不稳，正好趁这时候试试养魂咒。”
三人刚拐过街角，就见安迷修和乔奢费正站在巷口等。安迷修手里提着个食盒，乔奢费则频频往路口望，看到她们的身影，两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，快步迎上来。
安迷修的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，落在云夜翼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和祁宁略显苍白的脸色上，眉头微蹙。
安迷修“回来了，是不是遇到麻烦了？”
乔奢费直接握住苏清瑶的手，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度。
乔奢费“累坏了吧？我让巴约比备了些清粥，先垫垫？”
苏清瑶摇摇头，反手握了握他的手。
#苏清瑶“没事，就是有点乏。”
她看向安迷修手里的食盒，忽然想起什么。
#苏清瑶“李昊天呢？”
安迷修指了指不远处的青砖小楼。
安迷修“在那边的茶馆歇着，库忿斯在陪着，说是怕他再出什么岔子。”
几人刚走到茶馆门口，就听见库忿斯的大嗓门从里面传来。
库忿斯“我说你这小子，多大点事就吓成这样？想当年老子在阿瑞斯军营……”
推门进去时，正见库忿斯拍着桌子唾沫横飞，李昊天缩在对面的椅子上，手里捧着杯热茶，一脸无措。
#苏清瑶“吵什么。”
苏清瑶扬声道。
库忿斯回头见是她们，立刻闭嘴，随即又梗着脖子道。
库忿斯“我这不是给这小子壮胆吗？免得下次再被幽冥魔吓得腿软。”
#苏清瑶“你当年被阿夜追着砍铠甲的时候，可比他哆嗦得厉害。”
苏清瑶淡淡回了句。
库忿斯脸一红，刚想反驳，却瞥见云夜肩上的镰刀，悻悻地闭了嘴，嘟囔道。
库忿斯“哪壶不开提哪壶。”
李昊天连忙站起身。
李昊天“苏、苏姑娘，你们回来了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云夜和祁宁身上，见两人气色虽不算好，却比离开时精神了些，才放下心来。
祁宁温和地笑了笑。
祁宁“坐下吧，我们取到了能帮你的东西。”
苏清瑶从怀里取出《长生诀》，放在桌上。古旧的羊皮书一接触人间的空气，封面上的冥界文字便亮起微光，像有生命般流转。
李昊天“这是……”
李昊天凑近了些，眼里满是好奇。
云夜“《长生诀》。”
云夜靠在椅背上，黑翼半敛着。
云夜“里面的养魂咒能慢慢松动你体内的三道锁，不过得循序渐进，急不来。”
安迷修给苏清瑶递过一杯温水。
安迷修“需要怎么做？”
苏清瑶翻开第一页，泛黄的纸页上果然慢慢显露出一行行晦涩的文字。
#苏清瑶“每天子时，用指尖蘸一滴自己的血，点在书页上，它会自动浮现当日要念的咒文，跟着念就行，记住，心要静，不能有杂念。”
李昊天听得认真，连连点头。
李昊天“我记下了。”
库忿斯凑过来看了两眼，撇撇嘴。
库忿斯“就这破书？能有那么大能耐？”
#云夜“你可以试试用你的刀劈它，看看是你的刀碎，还是书破。”
库忿斯立刻缩回手，嘟囔着“谁爱试谁试”，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本书。
乔奢费给祁宁递过块糕点。
乔奢费“接下来打算怎么办？”
#苏清瑶“先在人间歇几日。”
苏清瑶喝了口温水，感觉灵力在慢慢回笼。
#苏清瑶“等阿夜和宁儿养好了伤，再看看李昊天的情况。”
她顿了顿，看向窗外，晨光正好落在她脸上。
#苏清瑶“冥界那十二长老怕是不会善罢甘休，总得提防着点。”
安迷修握住她的手，指尖带着安抚的力度。
安迷修“有我们在。”
乔奢费也点点头，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。
#乔奢费“无论什么事，我们一起扛。”
苏清瑶看着身边的人，心里忽然一片柔软。从冥界的血域禁地到人间的茶馆，从刀光剑影到此刻的安稳，原来只要身边有这些人，再难的路，好像也能一步步走下去。
云夜打了个哈欠，黑翼轻轻扇了扇。
#云夜“行了，别腻歪了。我困了，找个地方睡觉去。”
祁宁笑着摇摇头，起身道。
祁宁“我陪你去附近的客栈开两间房。”
两人离开后，茶馆里安静了许多。库忿斯嚷嚷着饿了，拉着李昊天去后厨找吃的，安迷修和乔奢费则留在桌边，一左一右挨着苏清瑶坐下。
安迷修“后背的伤又疼了？”
安迷修轻声问，他刚才就注意到她抬手时，肩膀微微蹙了下。
苏清瑶摇摇头，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，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指尖传来，熨帖着后背那道旧伤的隐痛。
乔奢费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。
#乔奢费“别硬撑，冥界的寒气重，那伤怕是又被引动了。”
苏清瑶靠在椅背上，任由他们的灵力在体内流转，暖融融的，驱散了最后一丝疲惫。她看着窗外的阳光，忽然笑了。
苏清瑶“等这事了了，我们去人间的海边看看吧。听说那里的日出，比光明神殿的还要好看。”
安迷修和乔奢费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。
“好。”
“都听你的。”
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拂动，沙沙作响，像是在应和这简单的约定。而桌上的《长生诀》静静躺着，封面上的微光渐渐隐去，仿佛在等待着某个注定的时刻，将那些藏在文字里的秘密，慢慢揭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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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王集团地下密室的石壁渗着湿冷的寒气，沙古拉半跪在地，幽紫色的皮肤还泛着打斗后的灼痛，骨刃拖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。他胸口剧烈起伏，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扯动了伤口，声音里裹着惊惶与怨毒。
“将军！属下无能！”沙古拉的头颅几乎抵到地面，“那巴约比和库彼修，竟早已投靠了人类！还有安迷修、乔奢费、库忿斯这三个叛徒，如今全跟苏清瑶那伙人混在一起！”
石座上的路法缓缓睁开眼，猩红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。他指尖摩挲着王座扶手上的纹路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却没立刻说话，密室里只剩下沙古拉粗重的喘息声。
“还有谁？”路法的声音低沉如磨石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沙古拉打了个寒颤，连忙补充：“夜尊云夜也在！她们竟帮着苏清瑶拦我！那左护法更是放言，让我们放弃抢夺地球能晶，说什么要‘光明正大杀回阿瑞斯’——简直荒谬！”他猛地抬头，眼里燃着怒火，“将军，她们分明是与人类勾结，想断了我们的后路！”
路法缓缓站起身，玄色披风扫过地面的碎石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他走到沙古拉面前，猩红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，直刺对方眼底：“光明正大？”他嗤笑一声，笑声里满是嘲讽，“当年我们被诬陷叛乱，仓皇逃离阿瑞斯时，谁跟我们讲过‘光明正大’？”
“能晶是我们唯一的筹码。”路法的声音陡然转厉，骨爪猛地攥紧，“没有足够的能量唤醒幽冥军团，没有能晶锻造新的铠甲，我们凭什么回去？凭苏清瑶一句空话？”
沙古拉瑟缩了一下，不敢接话。他知道路法最恨的就是这种看似仁慈的空谈——当年正是轻信了所谓的“公正审判”，才让整个幽冥军团落得流亡星际的下场。
“安迷修那三个蠢货。”路法的目光扫过石壁上刻着的幽冥图腾，眼底翻涌着戾气，“被那女人的光明把戏迷了心窍，连血海深仇都忘了。还有巴约比、库彼修……”他冷哼一声，“看来这些年的封印，磨掉的不只是他们的力量，还有骨气。”
他转身走回石座，指尖在一个布满符文的凹槽上轻轻一点，凹槽里立刻亮起幽蓝的光，映出一排排沉睡的幽冥魔封印舱。“沙古拉，你记住。”路法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能晶，必须拿到。谁挡路，谁就得死。”
“可是将军，”沙古拉迟疑道，“夜尊和宁主的力量……还有苏清瑶的光明力场，我们现在只有一个苏醒的战士，恐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？”路法打断他，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狠厉，“封印可以慢慢解。先让库拉醒过来，她的毒术对付那些光明属性的家伙，正好用得上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你去盯着李昊天。刑天铠甲的召唤人，身上一定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——或许，能成为我们打破僵局的关键。”
沙古拉连忙领命：“是！属下这就去办！”
“记住，别再失手。”路法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，“否则，你就自己去镇魔塔底，给那些沉睡的弟兄们谢罪。”
沙古拉心头一凛，连忙叩首，转身踉跄着退了出去。
密室里重归寂静，路法望着那些沉睡的封印舱，猩红的目光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——有对故土的执念，有对背叛的憎恨，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。
“苏清瑶……”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，骨爪在扶手上划出深深的刻痕，“你以为凭几句大义凛然的话，就能改变什么？等我集齐能晶，唤醒整个幽冥军团，别说地球，就是阿瑞斯的圣殿，我也会亲手踏平。”
石壁上的幽蓝光纹忽明忽暗，映着他狰狞的侧脸，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猛兽，正等待着撕裂猎物的那一刻。而此时的人间，阳光正好，谁也不知道，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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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透过百叶窗，在巴王集团行政部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苏清瑶将一份整理好的合作方案推到桌角，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，屏幕上“巴王集团新能源项目初步评估”几个字格外清晰。
她侧头看向斜对面的安迷修，对方正低头核对一份采购清单，钢笔在纸上划过的弧度沉稳利落。
苏清瑶“沙古拉那家伙没回来，十有八九是给路法报信去了，咱们在这儿的身份，怕是瞒不了多久了。”
安迷修抬眼，目光扫过办公室里来往的员工，压低声音道。
安迷修“我和乔奢费的封印解除时动静不小，加上你突然以合作方代表的身份进来，路法那边就算再迟钝，也该猜到些什么，不过也好，藏着掖着反倒束手束脚，不如主动点。”
隔壁工位的乔奢费正对着电脑屏幕摆弄监控权限，闻言轻笑一声，转椅滑过来半圈。
乔奢费“主动送上门？瑶瑶，你想怎么‘主动’？直接闯进总裁办公室问路法要不要喝杯咖啡？”
他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，调出走廊监控的实时画面。
乔奢费“我刚黑进安保系统，顶楼密室的入口在消防通道尽头，指纹锁加虹膜识别，硬闯确实没戏。”
苏清瑶接过乔奢费递来的咖啡，杯壁的温度熨帖着指尖。
#苏清瑶“硬闯当然不行。但沙古拉回去报信，路法肯定会让更多幽冥魔解除封印——他们需要人手盯着我们，更需要人看守密室里的东西。”
她啜了口咖啡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。
#苏清瑶“咱们得让他们觉得，我们还在按兵不动，这样才好趁虚而入。”
乔奢费“所以今天继续装模作样上班？”
乔奢费挑眉，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，指尖擦过耳廓时带起一阵微麻的痒意。
乔奢费“安迷修去库房‘盘点物料’，我去‘对接’财务部，你呢？继续陪着密斯林讨论下午茶菜单？”
#苏清瑶“不然呢？”
苏清瑶拍开他的手，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。
#苏清瑶“上次她还拉着我说新到的进口红茶，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——这种喜欢炫耀的性子，最容易漏话。”
她想起什么，忽然看向安迷修。
#苏清瑶“对了，库忿斯呢？不是说今天过来‘送文件’？”
话音刚落，办公室门被“砰”地推开，库忿斯拎着个文件袋闯进来，黑色皮夹克上还沾着点灰尘，看见苏清瑶就嚷嚷。
库忿斯“我说你俩能不能管管门口保安？查我三次工牌，不知道本队长……”
苏清瑶没等他说完就打断，朝他使了个眼色。
#苏清瑶“知道知道，你是来送紧急文件的合作方代表，文件放这儿吧，我等下看。”
库忿斯悻悻地把文件袋摔在桌上，瞥见安迷修和乔奢费眼底的笑意，耳根有点发红。
库忿斯“笑什么笑？要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，我直接把那保安扔出去了。”
他凑近苏清瑶，声音压得极低。
库忿斯“我刚才在停车场看见两个生面孔，身上有幽冥魔的气息，估计是新解除封印的。”
安迷修放下钢笔，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外套。
安迷修“意料之中，我去库房看看，那边离消防通道近，说不定能撞上他们换岗。”
他走到苏清瑶身边时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动作自然又亲昵。
安迷修“有事传音，别自己扛着。”
乔奢费也跟着起身，理了理领带。
乔奢费“我去财务部‘核对’账目，顺便看看高层最近的报销单——说不定能找出谁常去顶楼。”
他弯腰在苏清瑶脸颊上轻啄了一下，惹得她抬手拍了下他的胳膊。
乔奢费“走了，晚上铁板烧，我买单。”
两人离开后，库忿斯往椅子上一坐，看着苏清瑶重新点开那份合作方案，忍不住撇嘴。
库忿斯“你说你也是，放着光明神殿的好日子不过，非要来这破地方当社畜。安迷修和乔奢费也是，放着队长不当，陪着你装模作样——”
苏清瑶“不然呢？”
苏清瑶抬头看他，笔尖在纸上圈出个数据异常的地方。
苏清瑶“看着路法集齐能晶，看着幽冥军团毁了地球？”
她把纸推给库忿斯。
苏清瑶“你看这个，巴王集团上个月的能源采购量是平时的三倍，但库存清单里根本没对应的入库记录，这些能量去哪了？”
库忿斯凑过去一看，眉头瞬间皱起。
库忿斯“十有八九是给解除封印的幽冥魔充能了。路法这老东西，倒是懂得藏得深。”
他忽然想起什么，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金属片。
库忿斯“对了，昨天在停车场捡到的，上面有镇魂纹，跟欢迎找到的徽章是一套。”
苏清瑶捏起金属片，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微光。纹路在神力映照下渐渐清晰，隐约能看出是“巴王”二字的变体。
苏清瑶“这是仓库管理员的工牌碎片，看来有人急着销毁证据，你去趟后勤部，就说合作方需要确认仓库消防资质，想办法拿到管理员的排班表。”
库忿斯一脸不情愿，却还是站起身。
库忿斯“又是我跑腿？回头铁板烧必须加十串腰子，不然不干。”
苏清瑶笑着挥手。
苏清瑶“再加两串鸡翅，快去快回，别又跟人吵起来。”
库忿斯嘟囔着“知道了”，转身刚走到门口，就跟进来的密斯林撞了个满怀。密斯林手里的咖啡洒了半杯，亮粉色的套装上沾了片褐色的污渍，当即尖声道。
密斯林“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？！”
库忿斯刚想回嘴，被苏清瑶一个眼神制止。她起身拿过纸巾递给密斯林，语气平淡。
苏清瑶“抱歉，我这位同事急着送文件。您没事吧？要不要去洗手间清理一下？”
密斯林瞪了库忿斯一眼，接过纸巾擦着衣服，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，尤其是在看到库忿斯手里的文件袋时，指尖明显收紧了些。
密斯林“没事没事，就是这衣服刚买的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，屏幕上跳出的名字让她脸色微变。
密斯林“我先去接个电话。”
看着密斯林快步走向消防通道的背影，库忿斯压低声音。
库忿斯“这女人肯定有问题。”
苏清瑶望着消防通道紧闭的门，若有所思。
苏清瑶“她去的方向，正好是乔奢费说的密室入口。”
苏清瑶“走，跟上去看看——就说要跟她确认下午茶的场地安排。”
两人刚走到消防通道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密斯林压得极低的声音。
密斯林“……我知道了主人，他们还在办公室，没动静……对，库忿斯也来了，跟她走得很近……好，我会盯着的……”
库忿斯刚要推门，被苏清瑶按住。她冲他摇了摇头，示意原路返回，直到回到办公室坐下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苏清瑶“果然，她就是路法放在巴王集团的眼线。”
库忿斯攥紧了拳头。
库忿斯“那现在怎么办？直接把她抓起来问？”
苏清瑶摇头，指尖在键盘上敲下“下午茶场地定在顶楼会议室”。
苏清瑶“不行，她知道密室的入口，说不定还知道密码。我们得让她觉得，我们还没怀疑她。”
她把消息发给密斯林，抬头看向库忿斯，眼里闪着胸有成竹的光。
苏清瑶“晚上铁板烧，让徐霆飞和吴刚也过来，咱们好好合计合计——该给路法找点事做了。”
窗外的阳光正好，透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，像极了这场藏在写字楼里的暗战。苏清瑶拿起咖啡杯，望着斜对面安迷修和乔奢费的空位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——不管路法藏着多少后手，只要身边有这两个永远站在她身边的人，有那个吵吵闹闹却总在关键时刻靠谱的挚友，就没什么好怕的。
毕竟，比起千年前在阿瑞斯战场的生死与共，这点办公室里的周旋，实在算不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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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漫进欢欢铁板烧的玻璃门时，李昊天刚掀开门帘走进来。灶台边的欢迎正弯腰擦着台面，听见动静直起身，手里的抹布往围裙上一搭，冲他扬了扬下巴。
欢迎“来得正好，灶上煨着萝卜汤，刚起锅，要不要盛一碗？”
李昊天往角落的桌子走，脚步顿了顿。
李昊天“不用，我等他们。”
欢迎端着汤勺的手没放下来，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，她舀了勺汤，蒸汽模糊了镜片。
欢迎“等苏姑娘他们？我这儿刚卤好的鸭翅，你先垫垫。”
说着就往盘子里夹了几块，往他桌上送。
李昊天抬手拦了下，指尖碰到温热的瓷盘边缘，他收回手时，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。
李昊天“不用了，我不饿，而且，没必要总给我东西。”
欢迎把盘子往桌上一放，汤勺往灶台上一磕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她抱臂站在桌边，视线直直撞进他眼里。
欢迎“怎么，怕欠人情？我听安迷修说了，刑天召唤器在你那儿。你以为藏着掖着就有用？上次沙古拉在巷口动手，若不是云夜及时赶到，你觉得光靠刑天刚解开的半吊子封印，能撑到乔奢费他们来？”
李昊天捏紧了桌沿，指腹蹭过粗糙的木纹。
李昊天“我对付幽冥魔，是因为他们害人，跟召唤器没关系。”
欢迎笑了声，笑意却没到眼底。
欢迎“没关系？那你告诉我，为什么偏偏是你？刑天铠甲选主从不是随机的，你身上的三道锁，苏姑娘为了给你找解缚的法子，在冥界被十二长老的锁灵链缠得灵力差点溃散，云夜的黑翼被噬魂藤刮得全是口子——这些，你都当看不见？”
她往前凑了半步，声音压低了些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。
欢迎“我知道你心里有事，像块捂不热的石头。可秘密这东西捂久了，是会发酵的。你以为自己扛着就算负责？让一群人为你闯进血域禁地，为你在巴王集团跟路法周旋，这就是你说的‘自己对自己负责’？”
李昊天猛地抬头，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，有抵触，有隐忍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。他张了张嘴，喉结滚动了两下，却没说出话。
欢迎见他不语，放缓了语气，往灶边退了两步，重新拿起汤勺搅动锅里的汤，她盛了碗汤，放在他手边。
欢迎“我不是要逼你说什么。你不想说的，烂在肚子里也没人逼你，但刑天铠甲的事，你总得说两句吧？我爷爷当年就是研究铠甲的，他留下的笔记里提过刑天的封印，说这副铠甲的召唤人，命格与冥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——你就算不为自己想，也该想想，为什么是你被选中。”
锅里的汤咕嘟冒泡，香气漫开来，混着铁板烧特有的烟火气，驱散了些许僵持的冷意。李昊天盯着那碗汤，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，良久，才听见他低低地开口。
李昊天“召唤器出现在我包里那天，我做了个梦。”
欢迎手里的动作一顿，没回头，只轻声道。
欢迎“什么样的梦？”
李昊天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，他攥紧了拳头，指节泛白。
李昊天“梦里全是雾，雾里有个声音说，‘三道锁开，死神赋醒’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，也不想知道，我只想守着我那间小店，送送快递，过安生日子。”
欢迎转过身，镜片后的目光很亮。
欢迎“可幽冥魔不会让你安生，路法要能晶，沙古拉几次三番找你麻烦，你以为躲得掉？苏姑娘他们为你闯冥界，不是求你什么，是觉得你值得。你总说男人要对自己负责，可真正的负责，不是把自己裹成刺猬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伸手，什么时候该开口。”
李昊天看着面前的肉串，又想起苏清瑶从冥界回来时苍白的脸，想起云夜黑翼上渗着的血色雾气，喉结又动了动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库忿斯的大嗓门。
库忿斯“欢迎，给我烤二十串腰子，要焦的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已经掀帘进来，看到李昊天桌上的汤碗，挑眉道。
库忿斯“哟，这木头疙瘩终于肯吃东西了？”
欢迎瞪了他一眼。又冲李昊天扬了扬下巴。
欢迎“别瞎说，汤要凉了，快喝。”
李昊天端起汤碗，温热的瓷壁烫得指尖发麻，却奇异地熨帖了心里那点紧绷。他喝了一口，萝卜的清甜混着肉香在舌尖散开，抬头时，正撞见欢迎转身往灶台走的背影，围裙上沾着点油渍，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烟火气。
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苏清瑶和安迷修他们的说话声传来，李昊天放下汤碗，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，忽然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足够让欢迎听见。
李昊天“那三道锁，好像跟我小时候丢过一次魂有关。”
欢迎翻炒铁板的手顿了顿，回头看他，眼里带着点笑意。
欢迎“慢慢说，不急。”
灶台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，明明灭灭。李昊天看着跳动的火苗，第一次觉得，有些藏了太久的话，或许真的可以试着说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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