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族之行（下）

罢了，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明白昆仑这群人究竟想要干什么，“妖王可知昆仑近来动向？”楮墨端起茶盏，指尖故意在谢临洲方才摩挲过的壶柄上一触，果然感到丝微弱的灵力波动，与当年天工阁失窃时留下的气息如出一辙。

谢临洲执镜的手顿了顿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丝讶异，随即又被笑意掩盖：“昆仑那帮道士，三百年前就爱往妖族禁地钻，“是吗？狐狸”楮墨试探性开口问道，谢临洲下意识回了声，谢临洲应声的刹那便觉不对，执镜的手指猛地收紧，镜面边缘映出他微变的神色。楮墨将他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，指尖仍轻抵着那处留有灵力波动的壶柄，唇角噙着一抹似：“看来是叫对了。”谢临洲喉间滚过一声低笑，却不辩解，只将铜镜往石桌上一搁，镜面朝上映着漫天星子。“楮大人既认得出，又何必多问。”他执起茶壶给自己续了盏茶，指尖划过壶身时，那丝灵力波动竟随着他的动作漾开一圈浅淡的光晕，“三百年过去，仙君的洞察力倒是半点未减。”楮墨指尖仍未离开壶柄，目光落在谢临洲垂着的眼睫上——那睫毛比寻常人略长些，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，倒真有几分狐狸的狡黠。

楮墨望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正色，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只总爱往他铸剑炉边凑的小狐狸，明明怕火怕得要命，却偏要蹲在不远处盯着炉火，像是在守护什么。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
谢临洲笑了，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狐狸的得意：“明日卯时，随我去禁地采茶。”他指了指石桌旁那株碧螺春，叶片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，“昆仑那群人总爱在晨露未晞时动手，正好让你看看，当年偷你朱砂的小狐狸，如今怎么收拾他们。”

话音刚落，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鹤唳，谢临洲眸色一凛，抓起石桌上的铜镜，镜面瞬间映出数道白色身影正往禁地方向掠去。“说曹操曹操到。”他将铜镜揣进袖中，起身时赤羽发冠的尖角在月光下泛出冷光，“仙君要同去看看么？正好让你瞧瞧，我这狐狸的本事，可比当年叼走你茶碗时厉害多了。”

楮墨看着他转身时衣摆扫过石桌，带起那半块残镜叮当作响，忽然想起当年那只拖着红绒线尾巴跑远的小狐狸，眼底漾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。“走。”他站起身，指尖拂过腰间佩剑，“若是打不过，我替你挡着。”

谢临洲脚步一顿，回头时琥珀色的眸子里盛着笑意，竟比漫天星光还要亮些：“那就多谢仙君了——不过，可别被我这狐狸的手段惊着才好。”对了真的轮回镜还在你身上，那禁地里的是什么，“一座灵精，”谢临洲凑到楮墨耳边道“，你假扮黑衣人将灵精全部吸收掉，说不定可以帮你重铸筋脉，”楮墨用手指在他头上叩了叩“你呀你，仅会给我惹麻烦。”谢临洲“楮墨仙君～，走嘛走嘛”

谢临洲尾音拖得长长的，带着点没成年时的撒娇意味，伸手就去拉楮墨的衣袖。指尖刚触到那片素色锦缎，却被对方轻轻拍开，楮墨挑眉看他：“多大的妖王了，还学当年那套。”

“在仙君面前，永远是小狐狸嘛。”谢临洲笑得眉眼弯弯，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里亮得像淬了光，趁楮墨不注意，忽然伸手将那半块假镜揣进袖中，“走了走了，再晚些灵精该被昆仑那群家伙惊扰了。”

解决完回来后楮墨对谢临洲道罢了时辰也不早了，我要回去歇息了，两人身影一前一后掠出庭院，夜风卷起谢临洲赤羽发冠的流苏“要我送你们回去吗？”楮墨唇角带着笑“我不是路痴，这点路还是走的明白的。”

月色漫过天工阁的飞檐时，萧璟山已在露台立了两个时辰。手中的茶换了三盏，从滚烫到温凉，最后只剩杯底沉着的几片枯涩茶叶，像极了他此刻翻涌的心事。

听见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，他猛地转过身，玄色衣袍在夜风里扫过竹椅，带起一阵急促的风。楮墨刚踏上露台的石阶，就对上他淬了冰似的目光。

“去哪了？”萧璟山的声音比月色还冷，指尖攥着的茶盏边缘泛出青白，“三百年前你为了那只狐狸闯昆仑禁地，差点折了半条命。如今他谢临洲成了妖族之王，你竟还敢私会他？”楮墨眸色凛冽的看着萧璟山“你早就知道他就是当年那只狐狸，为什么不告诉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