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水管的野路子

市一院住院部的电梯“叮”地打开，姜野侧身避开推着床的护士，卫衣帽子往头上一扣，脚步没停地拐进安全通道。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亮起来，映出她攥得发白的指节——刚才李爷爷在电话里说的“火”字，让她想起张叔留的那本旧日记，里面夹着张画着火折子的草图。

七楼走廊静得发瘆，护士站的白炽灯惨白地打在地上。姜野靠在消防栓后面，眼尾扫到703病房门口站着两个黑夹克，手都插在兜里，指节在布料下顶出枪的形状。

“左边那个左肩受过伤，”沈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，带着电流的沙沙声，“你上次在窑厂废了他同伙，他盯着监控找了你三天。”

姜野嗤笑一声，从背包侧袋摸出副防滑手套戴上，指尖在冰凉的橡胶上蹭了蹭。她往走廊尽头退了两步，推开安全通道的窗户，夜风裹着消毒水味灌进来，吹得她额前碎发乱飞。

窗外的排水管锈得掉渣，她试了试承重，金属管发出“咯吱”的呻吟。“三十秒。”她对着领口的微型麦说了句，没等沈倦回应，已经踩上墙沿翻了出去。

手脚并用往上爬的时候，铁锈渣子钻进手套缝隙，手心火辣辣地疼。姜野没吭声，脑子里闪过十二岁那年，张叔把她吊在悬崖藤条上练平衡，说“以后遇到坎，别怕疼，疼才说明你活着”。

703病房的窗户果然没锁，她指尖一勾推开插销，翻身落地时膝盖微屈，消掉所有声响。病房里只开着监护仪的绿灯，李爷爷躺在病床上，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。

“李爷爷。”她走过去，刚想开灯，老人突然睁开眼，枯瘦的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。

那力道大得不像个垂危病人，姜野感觉到他在自己手心里划——一横，一撇，一捺，是个“火”字。紧接着又是两下点，像……像火苗？

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乱了节奏，李爷爷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。姜野瞬间转身，后背贴住墙，手里的折叠刀“咔”地弹开。

门把手正在缓缓转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