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折子的冷光

姜野盯着那部老式座机，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。刀疤脸趴在地上哼哼，另一个还晕着，监护仪的长鸣和电话铃声搅在一起，让人头皮发麻。

“接。”沈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，“可能是林国栋的人。”

姜野踢了刀疤脸一脚：“接电话，敢耍花样，废了你另一只手。”

刀疤脸抖着按了免提，里面传来个阴沉沉的声音，是林国栋：“东西拿到了？老东西死了没？”

“拿、拿到了……人也快了……”刀疤脸的声音发颤。

“拿到就好。”林国栋轻笑一声，“把火折子送到龙山嘴，记得走三号路线，那边有我的人接应。对了，顺便告诉你个事——沈知远那老东西当年可不是什么好鸟，他把玉匣里最值钱的东西私吞了，现在就在龙山嘴的窑洞里藏着……”

电话突然被挂断，忙音“嘟嘟”地响着。姜野皱眉，踢晕刀疤脸，抓起李爷爷手里的火折子。黄铜冰凉，龙纹的鳞片刮着掌心，她转动顶部的龙头，“咔”一声，尾部弹出个细口，里面的棉芯黑黢黢的，像是常年浸着什么燃料。

“龙山嘴。”她对着麦说，“在西北，我爸妈的拓片上标过。”

“我知道在哪。”沈倦的声音顿了顿，“我爷爷的笔记里画过那里的地形，像条卧着的龙。”

姜野把火折子塞进卫衣内袋，那里贴着皮肤，能感觉到金属慢慢变热。她走到窗边往下看，沈倦的车就停在医院后门的阴影里，黑得像块融进夜色的墨。

“下去汇合。”她翻窗的时候，瞥见床头柜上的日历，今天是十五号，农历。拓片背面写过一句“月圆则门开”，难道和这个有关？

爬下排水管时，手腕被铁锈蹭破了皮，血珠渗出来，滴在洁白的卫衣袖口上，像朵开败的花。姜野毫不在意，落地时打了个滚卸力，正撞见沈倦从车里出来。

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，眉头瞬间拧成疙瘩，从口袋里摸出碘伏和创可贴，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。“张叔没教过你受伤要处理？”他的指尖带着碘伏的凉意，动作却很轻。

“小伤。”姜野想抽回手，却被他攥得更紧。

“再小的伤也能感染。”沈倦低头涂药，睫毛在路灯下投出片阴影，“机票订好了，明早六点飞西北，先去兰州，再转车去龙山嘴。”

姜野看着他认真的侧脸，突然想起刚才林国栋的话。沈知远真的私吞了东西？那沈倦现在做的这一切，又是为了什么？

风卷起地上的落叶，打着旋儿掠过脚边，像在催促着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