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沈砚的咽喉,眼前的“老周”咧着不属于他的笑容……
少年般清亮的嗓音在霉味浓重的藏书室里格格不入,那柄抵在童年照片上的美工刀寒光刺眼。
“证据?”沈砚强迫自己稳住声线,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摸向门边矮柜上沉重的黄铜书挡。
“老周,放下刀……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。”
“老周?嘻嘻……”那诡异的少年笑声从老人喉咙里挤出来,“这个老皮囊快散架啦,找张报纸可真费劲。”
他晃了晃手中沈砚和小磊的合影,刀尖危险地在照片上小磊的脸颊处轻轻划动。
“10月27日,《南城晚报》社会版……‘青溪路废弃工厂惊现儿童坠井,救援无果疑离奇失踪……
“配图就是这张,对吧?可惜啊……”他拖长了音调,灰蓝色的眼珠死死盯着沈砚。
“配图里多余的东西,被剪掉了呢!”
沈砚的心脏狂跳,他模糊记得当年确实有记者来拍照,混乱中拍下了他和哭喊的小磊。
但报纸刊登时,他因受刺激住院,根本没看过。
烬栖后来告诉他,报道很简略,没有照片……
“把照片给我……”沈砚向前挪了半步,手指触到了冰凉的黄铜。
“别动!”少年嗓音陡然尖利,美工刀瞬间在小磊照片的脸上划出一道浅痕!
“想要它……拿你藏起来的东西换!”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沈砚身后那个敞开的旧物箱。
“那个铁盒子!我知道就在里面!给我!”
“ 铁盒子?”沈砚脑中一片混乱,那只是他存放童年零碎物件的地方弹珠。
褪色的奖状、几枚生锈的硬币……有什么值得这个“东西”如此疯狂?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对峙时刻,藏书室虚掩的门被猛地推开!
“砚哥!你没事吧?”一个清亮又带着点咋呼的男声响起。
门口站着个染着银灰色短发的年轻人,穿着皮夹克。
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银色链子,正是沈砚画廊的合伙人兼策展人——乔燃。
他身后还跟着个穿着藏青色制服、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,肩章显示是派出所的民警。
乔燃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“老周”和他手里的刀,以及脸色苍白的沈砚,顿时炸毛:“我靠!老周你疯啦?”
他抄起门边一个装饰用的铜花瓶就要冲过来。
“别动!警察!”中年民警厉声喝止,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警械上,警惕地盯着行为怪异的“老周”。
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让“老周”身体明显一僵,他灰蓝色的眼珠在沈砚、乔燃和民警之间飞快转动。
他的脸上那诡异的少年式兴奋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惊扰的、极度不耐烦的阴沉。
他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……
“周师傅?”民警放慢脚步靠近,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安抚。
“把刀放下,有什么话好好说,是不是身体不舒服?”
“老周”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噜声,像是两种声音在激烈撕扯。
他浑浊的眼睛时而迷茫,时而闪过疯狂的灰蓝色。就在民警离他只有两步远时……
他身体猛地一抽,像被无形的线扯了一下,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!
“砰!”一声闷响,他重重摔在地上,美工刀脱手飞出,那张泛黄的照片也飘落下来。
民警和乔燃立刻冲上前查看。沈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也快步过去。
只见地上的“老周”双目紧闭,脸色灰败,呼吸微弱但平稳,仿佛刚才那个癫狂的“少年”从未存在过。
他手腕上没有任何绳索勒痕,只有几处老人斑。
“怎么回事?”民警皱眉检查着,“像是突发性昏厥?还是……”他怀疑的目光扫过沈砚和乔燃。
“张警官,我们刚进门就看到他拿着刀对着我哥们儿!”乔燃急急解释,“砚哥,这到底……”
沈砚的目光却死死盯在飘落在地的那张照片上,他弯腰捡起。
照片背面朝上,一行用褪色红圆珠笔写的小字映入眼帘:“青溪路17号仓库,钥匙在画架第三支腿里。别信烬栖,他也在照片里……——磊”